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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乳母说罢,拿了药膏在薛令蓁腿上抹匀了,那边鸡汤面也热乎乎地盛了来,兰花边的青瓷碗里,鸡汤冒着热气儿,浓香扑鼻而来。她喝了几口鸡汤,只觉胃口大开,将一碗面吃了个干净。 方乳母记着宋氏的吩咐,连忙拦下第二碗,命雪松将碗收了去,正巧雪棠备好了热水,给她热敷了眼睛,洗漱之后,立即让薛令蓁上床歇息,临了,还将她那盏摆在床头的明珠宝灯也拿到了外边,严禁她再看什么东西,不睡觉。 薛令蓁有些欲哭无泪,雪松见她的样子,不禁笑了笑,取来了放在妆奁里的安神香囊,挂在了床帐上,替她铺好床褥,道:郡主还是早些睡吧,您今日眼睛肿了些,也该要好好歇歇眼睛了。 第二日清晨,薛令蓁是被窗外一阵阵的滴水声吵醒了,睁着睡眼问着睡在榻上的雪松:今日是下雨了吗? 雪松撑起身子看了眼,正是,姑娘也该起了。 待薛令蓁打理好了一切,便又想起昨日宋氏和吕夫人交谈后,就猛然变差的神情,宋氏当时不肯言明,以天晚为理由给她打发过去了,反正不是什么好事情。 她心不在焉地对着窗外的花卉画了几幅画,没过多久,宋氏果真就遣了珍珠来找她。 宋氏颇有些愁眉不展的样子,今日也未同云氏说话,见到了薛令蓁,招手叫她到了身旁。 她穿了件竹纹压边白绸裙子,外头简单搭了件纱衣,因不需用心搭配,手腕子上依旧戴了串那小叶紫檀的佛珠手串。 宋氏见了那串佛珠,不禁又是一叹。一串小小的佛珠,蓁姐儿看上了眼,就接连戴了七年。若是日后真对太子动了心,她就怕她把一辈子都搭进去了。 薛令蓁道:阿娘,您还没告诉我,昨日吕伯母究竟说了些什么。 宋氏笑了笑,蓁儿,你素来聪慧,又不是个寻常孩子,应当知道自己未来的归宿了吧。 薛令蓁点点头,道:女儿生来即有异象,又被国师批言与国运相关,皇上不会容忍女儿嫁到旁人家中,自然唯有东宫,将来的帝主是我的归宿。 宋氏拍了拍她的手,苦笑道:那你可知,这帝王后宫,三宫六院,妃妾诸多,你可忍得下?更何况,你与太孙年岁有差,待你入门时,他府里难免不会有些侍妾通房之流,虽是些不上台面的人,可若当真趁比你早入府几年,讨得了太孙的宠爱,也是一棘手的事情。 薛令蓁皱了皱纤眉,吕夫人给宋氏说的话,难不成是皇帝有意让太子妃给秦烨选些通房妾侍?她不禁生出些不快来。 她顿了顿,见薛令蓁面上已经有些低落,便说:你若学学太子妃娘娘,我也放心了。凡事留着三分心,即使感情再好,也不可将心全部交了出去。你的身份,你的地位,就是你将来最有力的保障,至于宠爱,不过锦上添花。 薛令蓁突然笑了起来,眼底里如明珠璀璨,指腹轻轻抚着手腕上圆润光滑的佛珠,对宋氏摇了摇头:阿娘,我和太子妃娘娘不是一类人。我绝对不会容忍自己的丈夫有其他的妾侍通房,我的夫君,只能一心待我,一心有我一个妻子。若他自己当真做不到,我也有办法让他做到! 吴太子妃厌恶太子,并且她从小接受便是一夫一妻多妾的教育。对于吴太子妃来说,太子的妾侍是合法的,她承认她们,并且对于她们十分宽厚,当然,屡次挑战吴太子妃地位的李庶妃除外。 而对于薛令蓁来说,哪怕是在末世,她的社会所允许的只有一夫一妻的制度,妾是根本不被社会与法律所承认允许的。而她的性格,也绝对不允许自己可以容忍下丈夫的妾侍。若到时秦烨当真做不到,她也有自己的手段去让他做到这一点。既然秦烨早早就做出了选择,就不能后悔。 宋氏听了她这番话,神色一惊,怎么也想不到女儿会有这般惊世骇俗的想法,即使当年宋家父母那般娇宠宋氏,也从未想过要让自己未来的女婿房中只有女儿一人,更别提,太孙是未来的皇帝。 胡闹,你这是从哪里学来的?若被别人听见,指不定就要如何借此生事呢。宋氏望着薛令蓁带着明媚笑意的面容,还是生不起气。 薛令蓁拉着宋氏的手,靠在她怀里,软声笑道:阿娘不必担忧。只有你我,我才敢如此说。阿娘你也说我生来祥瑞,我不是凡人,自然有些你不知的神通。你不必如此忧心的。 宋氏一怔,望着女儿明亮的眸子,心底不由得想要信服她。她也说得没错,蓁姐儿又岂是寻常的小娘子呢。 她无奈一笑:罢了,阿娘也不想让你改变自己,你只记住,日后宋家、薛家都是你的依靠。 回到房中,薛令蓁看着满院子开得娇艳的花朵,托着下巴,咬唇思考一番,还是决定提前要警告一下秦烨。她挥了挥手,让雪棠拿来了笔墨纸砚。 雪棠照办好后,忍不住戳了戳雪松的胳膊:雪松jiejie,郡主这看着有些不对劲啊。 雪松凭借着自己经验,道:应该是给太孙殿下写信呢。 问竹轩中,最繁忙的丧仪之后,秦烨终于能找得几分清闲,太子丧事接下来大半便可交给了礼部负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