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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清和就着瑞草的手看了看,点了点头:你是个有心的。说起来,婢妾也是该给奶奶孝敬些针线,不错。红绢,从我月例上拿五两银子赏给小沈姨娘。 孟玉楼抿嘴笑道:既是给妾身做的鞋子,自然该妾身来赏,怎的反让爷破费了呢?郁清和说这些话,她真是受用得很,别说五两银子,就是五十两也肯赏了。 郁清和拍拍她的手:跟爷还分什么你的我的。何况昨儿赏人不还是你破费的么? 哎哟,这句话说出来,连沈宜织都觉得牙根儿有点酸了。目光左右一掠,只见除了灵芝面色平静之外,其余众人都有几分扭曲,尤其韩姨娘,头虽低着,那袖子却被揪得紧紧的,说不定指甲都掐到掌心里去了。 唉,这人哪,真是得搞清楚自己的位置。既然是来做妾,就得守着做妾的本分。当初本是想着嫁进侯府做妾总比被卖到别处好,结果这日子过得好了又开始肖想别的。若是郁清和不曾娶妻,你想着正房奶奶的位置也只算你上进心强,可是人家明明都娶了,难道还想着把上司踢掉自己升职么?现在倒好,上司非但没被开掉反而得了老板支持,这就接受不了了吧?心态,心态最重要啊! 沈宜织在心里嘀嘀咕咕,孟玉楼已经嫣然笑道:也是。沈姨娘是伺候爷有功,妾身赏她银子;如今小沈姨娘给妾身做鞋,爷赏她银子,倒也合适。 这算是什么?把沈家姐妹两个当耍物么?对爷好,奶奶赏银子,对奶奶好,爷赏银子。跟说绕口令似的,一面表达他们两个夫妻情深,一面再表示沈家姐妹两个根本不算啥,不过是他们彼此看着对方的面上才赏钱罢了。 果然女人的地位取决于男人的态度咩?才不过搬到孟玉楼屋里住了一夜,孟玉楼今天底气就这么足,到底郁清和给她灌啥迷汤啦? 不过沈宜织也只是在心里想想罢了。如今的情况是她乐见其成的,横竖将来她也不在侯府呆着,就算孟玉楼将来摆谱摆得比天大,也摆不到她头上了。 孟玉楼今日真是志得意满,正要叫一干碍眼的姨娘通房们都散了,一个小丫鬟匆匆进来:奶奶,外头来了人,说是两位沈姨娘的娘家母亲,想见见两位姨娘。夫人叫我来问问奶奶,许不许见呢。 孟玉楼心里欢喜,倒也不会在这种事上卡人,随意笑道:虽说不是正经亲戚,也没有个不叫人家母女相见的道理,你们姐妹两个去就是了。得,到了到了,还要再踩上沈家姐妹两个一脚 第九十三章 说实在的,对什么娘家母亲,沈宜织是根本不想见的。沈宜红还有个生母姨娘活着自然了,想也不会是白姨娘来啦她有什么呢?这来的必然是王氏!谁想见她啊。 不过,既然孟玉楼已经发了话,再不想见也要去见了。这万恶的旧社会,嫡母的名头也压得死人的,若是上门来了不见,免不了一个不孝的名声。至于这个嫡母到底有多不慈,那就没人管了。 沈宜织边走边心里嘀咕,看一眼沈宜红也是一脸厌恶的表情,知道她一样也不想去见,便干咳了一声,似是自言自语地道:不知来的是谁? 除了太太还能有谁!沈宜红当然希望来的是白姨娘,但是她也知道那不可能。 太太找我们,只怕不会有什么好事。 沈宜红哼了一声,恨恨道:这还用你说?快步走在了前头。 孟玉楼说得没错,妾的亲戚是不算正经亲戚的,好歹沈家姐妹还是良妾,侯府给了面子让走了角门,没给赶到后门去进。就这样,王氏已经觉得十分满意了。 自角门进来走的路虽不远,她也看到了侯府的园子。地方大还在其次,毕竟沈家有钱,想买大些的府宅也买得起。可是这却是在京城。寸土寸金的地方,再想住大宅子就不只是钱的问题了,还有地位。更何况这园子修建得讲究,一草一木都安排妥当。王氏就是不识得格局,也能看得出来这些树都是有年头的。 所谓树小屋新画不古,这都是嘲讽暴发户的。画古不古,王氏看不出来,没这个眼力。可是树小不小,是个人都能看得出来。王氏单只坐在接待外客的紫香苑里,看着庭前那棵足有手臂粗细的紫藤,也就知道侯府这宅子是有年头的了。想着竟然能借由韩家搭上这样的靠山,真是心都痒了起来。 小丫鬟打起帘子:两位沈姨娘到了。 若是在沈家,王氏怕是正眼都不看一眼,此时却不由得想站起来,站起来之后才想到要摆出嫡母的谱来,于是又想坐下。正在将坐未坐的时候,沈宜织姐妹两个已经一前一后进了屋子,两人都是随意屈了屈膝,不咸不淡地唤了一声母亲。 王氏看见这两个庶女爱理不理的模样,顿时火起,一屁股坐下冷笑道:你们的规矩就是这样的?见了嫡母连大礼都不行? 沈宜织嗤笑一声,慢悠悠地道:母亲是觉得侯府的姨娘没有规矩? 王氏顿时被噎住。她这次来,沈老爷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让两个女儿在侯府大少爷面前好生美言几句,让他今年能多拿些盐引。沈家虽然做了几年盐商,但因着没个靠山,每年总是拿不到大头。从前沈老爷也就满足了,毕竟他一个商户出身,而那些盐商们都各有靠山,有些甚至是家里子侄读书科考能够做官的,他哪里比得上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