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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嫣对顾明珠歉意一笑,只说自己去去便来。 顾明珠朝她挥挥手,自己便在园子里逛了起来。 此时已入冬,她身上披着红色狐裘斗篷,手里拿着小铜炉,呆在水边却还是有些冷。 跟着的一个小丫鬟见她冷,便主动说要领她去附近的暖阁坐坐,喝杯热茶。 顾明珠想了想,觉得也行,便带着平常心去了暖阁。 此时时辰尚早,暖阁中并没什么人,平常心去了隔壁茶房休息,留下顾明珠一个人进了暖阁。 刚坐下喝了一口茶,忽听屏风后面发出了什么声响,她便走过去看个究竟。 才走到屏风后头的时候,暖阁又走进来两个人,其中一人张嘴便抱怨道:那程鹤川是个什么东西,竟敢拒了你的亲,快别难过了,一会让人看笑话。 这两人正是许久不见的李嘉柔和潘佩兰。 说起来倒也是一件有意思的事,潘佩兰原本与赵京斋在议亲,然而潘阁老不愧是出色的政治家,在三皇子失势后便以八字不合为借口,拒了这门亲事,完美地躲过了赵家倒台后的清算,依然是内阁屹立不倒的阁老。 而潘佩兰与赵京斋议亲的事毕竟没有定下来,知道的人并不多,顾明珠怀疑潘佩兰与赵京斋的议亲本身就是一个缓兵之计,若三皇子能成,潘家将嫡女嫁入赵家自然划算,若不能成也没关系,只是男子求取的议亲阶段,于潘佩兰来说并没什么损失。 这一招关键就在于一个字拖,如今还真给潘家拖出了一个好结果。 而李嘉柔因为生母的失势,一下子从尊贵的公主之女变成了潘佩兰身边的跟随者,原因无他,长公主想将李嘉柔嫁入潘家,自然得费心讨好这未来的小姑子。 因此李嘉柔最近一段时间总是紧跟在潘佩兰左右,此刻自然是李嘉柔在安慰神色不虞的潘佩兰。 听她们的谈话,像是潘家想将潘佩兰嫁给程鹤川,奈何程鹤川一口便拒绝了。 此时话已入耳,顾明珠便不好再出去,只能躲在屏风后头,盼望着两人说完话快走。 潘佩兰的脸色不见得有多难过,更多的是气愤。 这要是在半年前,她根本不会拿眼皮去夹那个落魄的永宁侯,无权无势家里穷得连块好瓦都没有,这样的人她才看不上。 没成想半年过去,冷灶变热灶,他也成了京城联姻圈里炙手可热的人物,连自己的爷爷,堂堂的阁老也要给他三分面子。 可就是这样的人,竟然敢看不上自己。 潘佩兰不悦道:谁说他拒了我的亲?他也不看看自己,配得上我吗?你别胡说八道,坏我名节。 李嘉柔愣了一下,她一向是受人追捧的那一方,何曾受过这样的气。 她咬了咬嘴唇,刚想讽刺回去,可一想到母亲对她的叮咛,又只好忍气吞声道:是我的不是,我说错了,是那程鹤川配不上你,你是书香门第出来的小姐,那程鹤川不过一介武夫,还是在那辽东呆过的。 潘佩兰不解:辽东怎么了? 我听人说,辽东那地方环境十分恶劣,尤其是当兵的,一年到头都不洗一次澡,又脏又臭的,浑身都是黑泥,哎呀快别提了,可恶心人了。李嘉柔做事用手帕在鼻子前面挥了挥,十分嫌恶的样子。 潘佩兰马上露出了同样嫌恶的样子道:幸好我没看上他这样的人,我听人说那些当兵的都十分粗鲁,不如读书人,我啊要嫁就得嫁像我哥哥这样才貌双全,能出阁入相的书生才好。 顾明珠又等了一会,却听两人的对话越来越不堪,实在忍不住后干脆直接走了出来。 红润的嘴唇冷冷吐出一句话:恶臭的人明明是你们,身为豪门贵女,却不懂得感激那些浴血沙场的战士,反而在这里说一些让人听了很火大的话。 她向前两步继续道:我告诉你们,程鹤川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你哥哥好,你哥哥算个什么东西,每天除了吃喝玩乐还懂什么,对朝廷对百姓可有一点贡献?你们两个沾沾自喜的嘴脸真让人恶心。 李嘉柔对顾明珠那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立马反驳道:怎么,你被程鹤川退了亲,还不忘为他说话,你是觉得自己还能加入镇国公府吗? 顾明珠哑然,但输人不输阵,她立马大声道:谁说我被他退了亲,我告诉你,只要我想,他马上就会抬着大红花轿来娶我。 呵,他现在什么身份,你什么身份,痴人说梦。 顾明珠还要反驳,忽然屏风后面走出了另外一个人,一身黑衣正是程鹤川。 既然你同意了,那么我明日便上门提亲。 顾明珠一愣,扭头看去,身后站着的人不是程鹤川又是谁? 天啊地啊我到底在说什么?顾明珠恨不得此刻立刻马上原地失忆。 她默默以袖掩面,不想见人。 潘佩兰和李嘉柔面面相觑,想到刚刚两人的对话都被他听了去,一时间也有些害臊,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程鹤川冷声道:滚。 两人知道如今这人惹不起,只好慌慌张张地朝暖阁外跑去。 顾明珠也想跟着走,才刚跨出一步,就被程鹤川拦住了去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