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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呢!戚梦白怎么不去死守长安城!”燕昇几近咆哮! 燕愁急急地道:“国公!依照目前的形势,只怕不出三日,长安必破!” 燕昇颓然如山崩,身体瞬间垮塌了下去。卢氏急忙将丈夫伸臂拥在怀中,哭泣道:“夫君,都这时候了,难道你还认不清形势吗?本来霍西洲是阿胭的夫婿,咱们家本该是霍西洲的岳家,如果一开始我们押对了人,现在也不会如此被动!” 听夫人的口吻,似乎在责怪自己,燕昇张口就要辩驳,可是见夫人梨花带雨的模样,心中却万分明白,是的,一直以来夫人都在劝自己做事为霍西洲留有余地,而不是为了私仇一次又一次将宝押在他的敌人身上。 “那夫人,现在该如何是好啊!” 卢氏泪光中,明眸却异常坚定,“夫君,不如我们现在拿出诚意来,向长渊军奉上……戚梦白的人头。” 提及戚梦白,卢氏便想到女儿所受之屈辱,恨声咬牙说道。 燕昇大惊:“夫人,你这是异想天开了!那戚梦白本领过人,现在长渊军还没入长安呢!我们怎么能杀得了他!” 卢氏这一次再也不肯听从丈夫的意愿了,扭头便朝外吩咐:“去宫中请宸妃!” 深夜,戚梦白从战场之上退下,回到燕夜紫的寝殿,脱去了最外层的甲胄,长长地呼了一口气,虽是寒冬腊月,但一番疾驰下来,身上仍是热汗滚滚,戚梦白起身起沐浴,却见寝殿无人,扬长大嗓道:“阿墨!” 唤了两声,依旧不见人,戚梦白虽然心中莫名急躁,但想道她不喜自己身上的气味,于是大步走向净室内。 将身体泡入浴桶中,戚梦白一日的疲惫仿佛瓦解于热汤里头了,他舒坦地放松了肌rou骨骼,沿着浴桶仰躺下来,就在这时,一双温柔巧手按住了他的肩膀,细心替他揉捏,力道不轻不重,恰到好处。 他早下了严令不许宫女碰自己,这双大胆的小手是谁的不言而喻,他闭目,嘴角向上翘起,等她按到缓了下来,像是手酸了,伸臂一抓,在她的惊呼声和水花四溅声中,将燕夜紫一把抓入了浴桶。 “阿墨。” 她的长发沾了水,眉梢睫毛上也黏了粒粒水珠。 戚梦白动情至极,忍不住低低唤她。 燕夜紫柳眉轻颦:“将军,你弄疼我了。” 她揉着手腕,声音犹如莺啼婉转,朝他控诉。 “好,好,是我不是……”戚梦白连声道歉,声音宠溺,抱住她就亲。 一阵嬉闹之后,燕夜紫气若游丝地从浴桶之中爬出来,口渴至极,到桌上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指甲之中的粉末趁机落入了杯中,她放下小碗,又拎起茶壶倒了一杯,像是口渴到能喝下一缸水了,戚梦白在她身后低低地发笑,她听到笑声,立刻便恼了,扭头,戚梦白已经上前一步,将她的后腰卡在了桌旁。 杨柳细腰,正不上不下,让尖锐的桌角撞得生疼。 她的眼泪都几乎疼出来了,连忙放下了手里的茶碗,别过了脸,戚梦白也慌了神,问她怎么了,燕夜紫不说话,一把将他推开走向了床榻,气鼓鼓地坐下,坐下以后还侧身对着他。 戚梦白看了眼被她放在桌上没来得及喝的第二碗茶,急忙端了过去。 “阿墨,我向你赔不是,是我粗鲁,你也知道我整个人粗鲁惯了,来。”他小心地逢迎、讨好,满脸赔笑。 燕夜紫眼睁睁看着他把那碗下了毒的茶端到了自己面前,让自己喝下,眉头一皱,心里却在打鼓。 这毒见血封喉,一碗下去,断无活命的可能。 她自然不可能喝的,遂故意装作冷面转过身:“将军自己留着下火吧,都这个时候了,我也没有兴致了。” 长安危急,现在长渊大军还在南面攻城,荆州军抵挡不支,戚梦白不去与他的荆州军将士同甘共苦,只记着他金屋藏娇的美人,只怕他的下属知道了也都要心寒。 这般英雄气短,儿女情长,难怪输给霍西洲那个马奴了。 戚梦白立刻连声地哄她:“好好好,我喝,我下火,喝完了我就去守城去了,你放心,我能保护你,霍西洲他们打不进来的。” 燕夜紫不明白,都到了这个时候了,戚梦白究竟何来的信心,任凭谁都知道,他抵不过长渊军。用不了三天,他就将输掉长安。 可是当她回眸时,却见到他端了茶碗,微微笑着,带着哄的脸,他举着茶碗,就在她的面前仰头,喝干净了。 燕夜紫心头悸动,突然觉得面前这一幕简直荒唐。 他竟真的不加防备,便这么将有毒的茶一饮而尽。 “你……”这个人是个傻的么! 戚梦白把空碗倒给她看,“喝完了,我现在去守城,不让叛军打进来令你害怕。你放心。” 他在她呆滞的目光注视之中,放下了那只青瓷刻花茶碗,起身朝外走去。 但还没有走到门口,忽然,他停了下来,燕夜紫的胸口也随之猛地跳动了一下,几乎从嗓子眼蹦了出来,只见戚梦白浑身剧烈地抽搐,朝前扑倒。接着他的前胸后背都激烈地痉挛起来。 毒发作了。 快得根本没有反应时间。 燕夜紫本该立刻上前看他的情况,但,她害怕走近被还有一口气的戚梦白反杀。她紧张且惊惧地抓住了床帐,将身体缩在床角,偷偷摸摸地看他的情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