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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倒真停了动作,问她:“王妃觉得哪里可以?还是——”顿了一下,声音往下沉,“哪里都不可以?” 燕攸宁浑身冒鸡皮疙瘩,忘了去听他话中的情绪,那本来是她最拿手擅长的事,“榻、床榻上。” 霍西洲抽了口气,威胁于她撤回,只剩两臂还从身后抱着她,“阿胭,你知道么,前世那个洞房花烛,我一直盼望令它结束。” 燕攸宁诧异,听到霍西洲如此说,便要回头,但霍西洲不让她回头,尽管明知道她什么也看不见,却从水下分出一条臂膀,压住了她滑腻柔软的美背,臂力稍展,将她压在了浴桶边沿。 他的声音从身后继续不断地传出:“但它成了我一个噩梦。你也是这个噩梦的一部分。” “你能不能告诉我,对于两年前的我,你是怎么做的?我知道我爱你,但平心而论,我也一直恨你,从你将我从死人堆中捡回去,挽救我性命,却又迫我为奴,羞辱我开始,还有上巳日之后的那一天,你将我押在露台上,要对我做什么,嗯?” 霍西洲很好奇,是什么改变了,让两年前的傻子对她死心塌地的?他能感觉到,就算是目前的自己,对她也是深爱多过于深仇,一直以来都是情占据上风。 燕攸宁不知道怎的,共浴成了裸审,她的双手被他反剪在背后,以一种既暧昧又羞辱的姿势,接受他的审问。 “我……” 上巳日游春归来,因为这个马奴摸了她的脚,她大发雷霆,说要阉了他。而且她也确实那么做了,还差一点就成功了。 燕攸宁的耳朵如火燎,赧然挣扎:“我……后悔了不行么。” 桎梏住她手腕的铁臂震了震,燕攸宁还没来得及向她撒娇,被他这样抓着【手腕】真的很疼,霍西洲更压低了喉音,道:“你的记忆正好是在那一天苏醒的?” “嗯。”燕攸宁胡乱点头。 身后牢笼如突然解锁,燕攸宁得以呼气,揉了揉被他握疼的手腕,本来想继续撒娇博同情的,也因为男人的手劲不大敢了,便不吭气地为自己揉着。 “疼么?”一道水声划过,他近前来,凝视着她不断揉捏的皓腕,接过来,替她揉【手腕】。 燕攸宁瓮声瓮气地道:“长渊王是能徒手捏碎胡兵天灵盖的劲,你说呢?” “……”霍西洲想她水豆腐似的肌肤,手腕细得比他指头不好多少,怎经得住握,不禁满含愧色,“对不住,我会克制的。” 燕攸宁脸红,不知道他是把这视作闺房之乐还是旁的什么,居然还想着有以后,令人害羞! 新婚夫妇的鸳鸯浴,将浴桶内的水泼洒得到处都是,满室都湿淋淋的,水雾氤氲。 伊人眉梢鬓角都挂上了粒粒水珠,霍西洲抱她出来的时候,燕攸宁已经被温水泡软了身子,娇慵无力,只有两只小软手还抱着他后颈。 霍西洲抱她送上那张柔软的婚床,一手托住她的小脸,俯身亲吻燕攸宁的的嘴唇。 她的唇瓣柔软香甜,她的脸颊饱满嫩滑,最后是她的鼻梁与额头,把前世所有想做而来不及的事情在此刻一一实现。 他发现亲吻的滋味比他能够想到的还要美好。 但就在这一刻,霍西洲的脑中又骤然闪现过一些画面。 一间立于晚风萤火间的柴房,没有掌灯,黑魆魆的,两具身影十指紧扣抵死缠绵…… 霍西洲愣了一下,受了惊,立刻去看闭着眼睛,睫毛在发颤的燕攸宁,神色复杂,咽干地道:“阿胭。” 她一动不动,闭着眼,等待着暴风雨的来袭,应了他一声,以为他是要让自己做好准备,她已经准备了很久了。 但事情却出乎她的意料,霍西洲没有走到最后那一步,而是问道:“我脑中模模糊糊有一些片段,们是否已有过夫妻之实?” 他说得极缓慢,中间还停顿了一下,像是咬紧了牙,才能把那四个字说出来。 少顷,霍西洲的呼吸重了一些,方听燕攸宁缓慢地点头,道:“有的。” “……”霍西洲一阵惊讶与语塞,“是么,是什么时候?” 当初应该没有成亲,他怎会是那种没有成亲就骗女子无媒苟合的登徒子?他感到极是震惊惭愧。 一只手抚上了他的脸,轻轻摸了摸,像是讨好一样,小心翼翼的,她轻声地道:“我说了,你可不许生气,我知道以你的性子多半不肯那样做,所以我就用了点……小手段,算我……下药勾的你。” 霍西洲一点不生气,刨根问底:“为何?” 讨厌!燕攸宁暗暗地想他,但这件事终归是自己理亏,被当事人问起,她只好全盘托出:“因为舍不得你要走,就……就临时起意……反正,你应该也不会觉得亏什么的……如果是两年前的霍西洲的话……” 越说她声音越低,到最后仅只剩下了蚊蚋哼哼声,再也不闻。 霍西洲再一次语塞。 半晌,他凝视着身下这张完美无瑕的脸蛋,道:“怕么?” 燕攸宁想了想,“那时候不怕的。” 想也是,都敢对他用下三滥手段了,想来是将矜持都抛到了一边,那有什么可怕的? 但那时候不怕,现在,他却能感受到玉体的战栗发抖,因为看不见,她是真的害怕。别说是方才在汤桶里,就算是此刻,在榻上,在他怀中,都还是会不可避免地因为恐惧而发颤,她的睫羽都在为此扑扇惊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