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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很久都没有觉得这声音是如此好听了。 她哼了一声,更紧地依偎着霍西洲,两臂搂住他腰不放,眨眼那盏茶送到了燕攸宁红润润的嘴唇边,“喝吧。” 茶水是凉的,却熨得人心guntang。 燕攸宁小口小口地喝了一半,仰起头看他,正与霍西洲俯视的目光碰上,那一刻就像是从霍西洲的眼底看到了窗外朦胧的月光。原来已经很晚了,她轻轻打了个哈欠,摇脑袋:“不要了。” “饱了?” “嗯。” 燕攸宁在他怀里寻了个舒服的位置,闭上眼,沉憨地意识陷入了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外边传来扰人的鸟鸣声。 一觉醒来,燕攸宁发现自己睡在桌上。 第65章 长渊王 燕昇一直以为, 那个携军十万来京受封长渊王的霍西洲,与自己两年前死在南蛮战场上的马奴不过是重名。 但当他在金殿上见到长渊王真容时却吓得不轻,惊得脸孔煞白, 差点儿魂不附体。 怎回事? 姓霍的马奴, 今日的长渊王? 不单他,所有认识霍西洲的人, 包括御座之上的皇帝陛下,都在同一瞬间眼睑上扬, 不可避免地露出惊愕之色。 两载不见, 霍西洲今非昔比, 一身皮囊褪尽了少年人的最后一丝青涩锐气, 骨架稍有抽长,身材更显伟岸, 面孔的线条更加流畅,更显坚毅凌厉,不须佩剑, 他整个人便似一柄已出鞘的神兵利刃。 这位长渊王的经历无人不晓,两年前异军突起, 结合长云余孽, 抵御胡族入侵, 战则必胜, 军中之人拥其为军神。他自立门户, 定名“长渊”, 广纳英才入麾下, 于连续不断的征讨中军队规模越来越大,占长云为据点,更夺下了走廊地区, 气势如虹。 数月前,胡族南下猛攻大周北境城池,边境不敌,将要失防,周人都以为无望,即将失去三座城池时,一支军队犹如天降,击退了胡人,保全了大周的城池。 长渊军再一次扩张,已经达到了大周无法忽视的规模。 周臣两股战战,以为长渊军是一柄双刃剑,用得好可保西北边境安宁,用得不好,则是祸国之众。 天子踌躇之后决意,招安长渊王。 在瞥见长渊王霍西洲的名字时,天子更是吃惊,暗忖道:难道两年前霍西洲其实并没有死? 他既吃惊又愤怒,当下找来林侯问话,这是怎么一回事,林侯坚持说不知道,爱卿劳苦功高,天子审问不出,却不可能真的撬开他的嘴问他,究竟是怎么回事。 直至此刻,于金殿之上见到霍西洲的真容,天子这才发觉,原来,两年前的那句尸骨竟真是一出金蝉脱壳之计。 这出计谋绝不是霍西洲本意,定是有人觊觎霍西洲功高,暗下杀手,置他于死,接着又以假尸骸瞒天过海,连燕攸宁最后都相信了。 而现在,霍西洲安然无恙地站在文武百官的面前。 “霍西洲?居然是你。”百官不敢质问,天子先开口。 接着才有人发出质疑的声音,燕昇隐藏在人堆之中,不做那出头之人,暗暗抿唇,阴沉地反思,还好当年十万大山之中自己的人还没来得及朝他动手,否则今日霍西洲定然回来向自己寻仇。 这死马奴两年不见不知从何处沾染这一身威煞之势,连金殿宝顶都要教他煞气冲破了。同为武将,燕昇感觉到,霍西洲这人是自己平时所未见的可怕。这群文官不怕死地吐唾沫星,他可绝不能掺和。 如此一想,燕昇很快又想到了自己的女儿,与霍西洲立下誓言现今以未亡人自居的燕攸宁。 阿胭必须要从青霞山上接回来了,他想。 “陛下,”霍西洲一道声音,穿刺人们的鼓膜,传到了这殿中任意的角落,随着他声音一振,大殿顿时安静了下来,霍西洲的身影在一片哗然之中孤孑而立,犹如青松,“霍西洲受朝廷招安,有三个要求。如陛下应许,则长渊归顺,誓死捍卫大周天子。” 这句话也同样地传到了每一个角落,每一个人的耳中。 但从没有人见过,有如此受降招安之人,天子已嘉恩赏,居然还不识好歹,要另外提出三个要求。 而天子竟也不怒,反问道:“说来听听。” 霍西洲的脸色丝毫不变:“霍西洲不入朝堂,不参与国事,无事不早朝。” 天子道:“允。” 百官心中也觉得此事可允,反正他霍西洲一介乡野村夫,又不是什么经天纬地之才,不打仗的时候,谁愿意与一个马奴出身的人同列一堂? 霍西洲双手负后,“长渊军为我私军,留驻长云生息,不可编入朝廷军。战时有调则动,无战不动。” 此言一出百官当即哗然,何意? 既然接受了招安,那长渊军自然就该是朝廷军,如不是看中了长渊军十万之众,谁又要与匹夫马奴为伍? 天子也陷入了迟疑:“你好大的胆。” 霍西洲瞥目左右,林侯与燕昇均在官员中,燕昇犹如见鬼吓得不轻,林侯则避开了他的视线。霍西洲坦然道:“长渊于战乱中应时而生,为西北百姓的屏障,难道陛下不需要一柄抵御胡族,征讨西夷的剑么?” 他有底气亦有资格说这句话。 长渊军对阵胡兵十战而十胜,朝廷军队守疆之战则十有九败,足可证明朝廷军的无能。天子应该考虑清楚,如果将长渊军划入朝廷统辖,会否彻底同化,今后,天子再失利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