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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对jian臣未婚夫真香了 第20节

    “罢了,你虽有失职,但也算救驾有功,好好养伤便是。”皇帝摇摇头,又看向远处几个禁军,“对了,方才的禁军,同恶虎缠斗的那个在哪?让他过来。”

    内官领命前去,那禁军小兵倒是无碍,蹲在一旁擦他的红缨枪。得知要面圣,小兵也不惶恐,甚至还记得圣人面前不动刀兵的规矩,将手上东西放下了才过来。

    “参见陛下。”

    此人身材魁梧,斗虎时身姿灵活矫健,的确是个勇士,唯有一点不足,便是脸上烧伤遍布,眉骨上更有一道深深的伤痕,阿  昏触目惊心,让人不敢细看。

    皇帝却不以为意,“山将军受了伤,禁军统领便由你暂代。你叫什么名字?”

    “微臣云弃之,拜谢陛下恩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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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场夏猎被弄成这样,自然是再也办不下去。皇帝思来想去,太平天下究竟没有自己的天子之命要紧,也不再提什么“祭典安民心”的废话,

    回京之后,相干人等革职的革职,查办的查办,细细算来,唯一春风得意的只有二皇子。

    似是被他英勇救父的举动所感动,回京之后,皇帝不但常召他商议国事,还总在臣子面前夸赞他,说他仁义忠厚,天性纯善。

    同时,也不免对四皇子冷落了许多。

    二皇子势头渐高,眼看着就要封为储君,朝中风向也随之转变。人人都说二皇子是撞了大运,又说能以身伺虎的孝子世间难得,凭他的心性,日后定能成为一代明君。

    可苏浈细细想来,却觉得这事有许多蹊跷之处。

    天子驾幸是何等大事,猎宫中人必定是百般地盘查过,她同顾湘婷在林子里见到的猎物,都是兔子、麂子这般性情温和的野兽,为何会凭空冒出一只老虎来?

    这老虎饿得骨瘦如柴,竟也不知捕食,弃林中百兽于不顾,却直直地冲着林子外的皇帝而去,更是令人生疑。

    她左想右想也想不通,倒是突地想起前些日子,镇国公府疯马失控的事。

    那时刘易梦说,疯马受惊是有人cao纵的结果,那这一回饿虎伤人,会不会,也是二皇子的手笔?

    苏浈暗自惊心,眉头越皱越紧。

    顾湘婷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想什么呢,瞧这一脸快入魔的样子?来,这可是樊楼新出的点心,快尝尝。”

    按下愁绪,苏浈抿唇一笑,依言拈了一块来吃。

    她们依旧是坐在上回的隔间,楼下吵嚷的声音传上来,竟也在谈论猎宫的事,可听着话头却不大对劲。

    “若是真为江南水灾着想,就不该行这劳民伤财之事,一来一去不知要耗费多少。若把这些银两都拨到江南去,灾民们哪里要吃这等苦头。”

    “李兄高见。想那日浩浩汤汤,车马锦绣何等奢华。若京中贵人们肯每月少吃两顿rou,江南灾情有何可惧!”

    “夏猎本是祭礼,如今却闹成这样,唉。”

    “说不定猎宫之祸,正是上天示警……”

    “李兄慎言!此话可不敢乱说!”眼看着再说下去就要揭竿起义了,他们连忙改换个话头。

    “对了,前些日子段家送聘礼,你可见着了?好家伙,当真是十里红妆,流水样的宝贝送了一日!”

    有人嗤笑道:“区区一个罪臣之后,不过得了几天好光景,倒是会敛财,真是好大一条蛀虫。”

    “只是可惜苏家女,年少不经事被富贵迷了眼,竟是弃了二皇子选他,只怕现在要悔断了肠子。”

    “是啊,将来二皇子若真当了储君……”

    顾湘婷听了一耳朵,蹙起秀眉,“这樊楼是该好好管管了,这些人当真是什么话都敢说,也不怕惹祸上身。”

    “他们也不过是说说罢了,都是白身,不懂朝中事务,何必要同他们计较。”

    “陛下不禁民言,是陛下的宽宏仁德,怎么倒像是给了他们机会碎嘴。”顾湘婷摆摆手,“不过他们倒是提醒我了,苏小绊,怎么你的婚事,我竟也是从其他人嘴里听说的?”

    见她真是要生气,苏浈连忙拉着她的手,“顾家jiejie,这事未落到实处,我哪里敢乱说?你也知道的,最近流言纷扰,我实在不敢……”

    “那你也该找我商量才是啊!”

    说归说,但顾湘婷也知道,苏浈若真同她说了,也只是两个人一起着急罢了。二皇子步步紧逼,顾家又同皇后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苏浈不告诉她,也是免得她为难。

    如今局势有变,二皇子前途一片明朗,苏浈却还是对他避之不及,甚至要委身于段容时那等jian贼,她虽有些奇怪,究竟还是被心疼盖过。

    顾湘婷握着苏浈的手,表情难过得像是要奔丧。

    苏浈哭笑不得,只道:“你放心,我并没有不自愿的。我觉得,段大人他,也不是个坏人。”

    段容时不是坏人,那天底下就尽是良善之辈了。

    苏浈说的每句话都像是在安慰她自己,顾湘婷心里难受得紧,只好顾左右而言他。

    顾湘婷虽看着不着调,其实自有分寸。事情已经定下,她既无法改变,便不会再空口劝些什么,也只问苏浈婚期的准备。

    “合过八字,说是七月不大吉利,六月中倒是有个好日子。”

    “怎么这样急?”顾湘婷惊道。

    现在已是五月末尾,就是说再有小半月,好友便要出阁了。

    这日子是苏浈同段容时一起定下来的。如今朝局多变,二皇子虎视眈眈,他们怕再生什么变数,便想着尽快将事情定下来。

    倒是苏英一直愤愤,觉得委屈了自家meimei。若不是碍着代统领的身份不好出宫,他定要去统御司找段容时算账。

    婚期临近,苏浈以后怕是再难出门,两人又扯了些闲话,天色擦黑了才依依不舍地作别。

    临行时,顾湘婷实在忍不住,不放心道:“小绊,你当真想好了?以后怕是会很辛苦。”

    “你放心吧,我想好了。”苏浈心中从未这样安定,她清浅一笑,“人活着哪里有不辛苦的呢?我已经比旁人命好许多了。”

    顾湘婷似懂非懂地离去了,而另一边,也有人对段容时问出同样的问题。

    “你当真想好了?”

    段容时垂眸,“是。”

    第22章 大婚   封为定南县侯,赐丹书铁券

    雨过天晴, 碧空如洗,西川寺中草木繁盛,蝉鸣不止, 间有灵鸟轻啼。

    段容时立在长廊前, 双目微垂, 神色歉疚。

    他身侧之人穿着件半新不旧的深蓝长袍, 面白无须,颧骨极高, 生就一副刻薄脸,混浊的眼中暗藏精光, 正是段容时的干爹, 统御司司主常欢喜

    听得段容时的回答,他叹了一口气, “老奴是半只脚踏进棺材里的人了, 年岁大些倚老卖老,不恭敬也得劝两句。公子前路未卜,大事未成, 此时耽溺于儿女情长,实在是……”

    常欢喜又重重地叹了口气。

    段容时抿了抿唇, 作揖道:“常公折煞我了,若非得常公照拂,我早就死在宫禁中, 哪里能挣出如今的局面。常公视我为子侄,我亦视常公为长辈,此事还望常公成全。”

    常欢喜连忙避开这一拜,急道:“公子这才是折我,若没有公子相救在先, 老奴哪能有报恩的机会!”

    二十年前,常欢喜还不叫这个名字,只是个在御花园里扫除的小黄门,因为会做风筝得了贵人几分青眼,遭人妒忌,被陷害掉进枯井。

    若不是进宫做客的段小将军惦念着,一处一处搜寻过去,只怕那小黄门化身白骨也无人知晓。

    段容时却不这么认为。段家败落时他受困宫中,武功尽失,大病缠身,是常欢喜冒着性命危险,悄悄相救,他这才留了条命。若说救命之恩,那时就已经尽数偿还。

    后来收他为义子,同他站在一条船上,接了这烫手的司主之职,处处帮扶,就是别的恩义了。

    此话不好明说,不然反倒伤了情分。常欢喜见他低头不语,又将话题转了回去。

    “公子不爱听,但老奴还是不得不说。公子可曾想过,如今你我所为之事,并无万全的把握,甚至可以说是万险中求一生机。若是事成,自然两厢情好。但若是事败,苏家是那么个情形,苏姑娘该如何自处?”

    段容时沉默片刻,道:“常公说的我都想过,只是,只有此事,是我私心。我不愿她……”

    他没再说下去,但常欢喜哪里能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不愿她受苦受委屈,不愿她再待在苏家那个污糟地方,不愿她委身于二皇子,也不愿她嫁与旁人。

    常欢喜的心沉了沉,若是段容时只为苏浈色相所迷,他尚且还有规劝的余地,但他分明是情根深种动了真心,他再怎么劝,说出来的也是得罪人的话。

    但就算得罪人,他还是不得不提醒道:“苏家姑娘能得公子这般看重,是她的福气。但苏家女可知当年云氏娘子之死的内情?”

    段容时别开头,“将她许配给我,本就是云娘子的意思。”

    这就是不知道了。

    “罢了,罢了,公子心中有数便是。”常欢喜摇摇头,“世间无情人多,情真者少,喜宴老奴不便出面,先祝公子能得偿所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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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婚期定得实在太紧,昨天刚拟好草贴,明日便得过定,前前后后算起来,准备仪程的时间统共不过十数日,就算是热孝冲喜也没有这么赶的。

    要依着徐氏的意思,苏浈既要婚嫁自许,那干脆婚事也她自己包办得了。但新郎毕竟是段容时,位高权重,开罪不起,她知道利害,又被苏迢狠狠教训过,虽然不情不愿还是捏着鼻子cao办了婚事。

    大婚前夜月光明朗,群星璀璨,苏浈有些睡不着,没惊动飞絮与流云,独个儿披着衣服在院中散步。

    苏家各处都挂了红绸红灯笼,苏浈所居的玲珑居亦是如此,依照习俗,这些灯笼要亮一整夜,照得整座院子都亮堂堂的,倒让她想起那个梦境中,她也曾嫁过一次人。

    那时没有这几百抬的聘礼,也没有明日的花轿和大礼,只是一道圣旨,一座小轿,就决定了她的一生。

    她兀自发着呆,却见到了一个意料不到的人。

    “大姑娘还未睡呢,那正好,我还有些规矩要同你交代呢。”

    徐氏脸上有几分尴尬,方才入睡前,苏迢突地问起有没有给苏浈教规矩。她放了避火图在陪嫁的箱笼中,本以为这样就行了,苏迢却连连摇头,大半夜地把她给推起来,让她好好做嫡母该做的事。

    苏浈不是她亲生,本就隔了一层,那日在猎宫中又相当于是撕破了脸皮,如今却要让她教习床榻上的事情,她实在是……不知该如何教。

    徐氏别别扭扭地同她走进内室,拿出避火图仔细交代一番,苏浈也觉得尴尬,但还是耐着性子听完了。

    两人名为母女,但十多年了,这样心平气和地交谈倒是头一回。

    教习完了,徐氏却没立刻走,她瞧着苏浈亭亭玉立的样子,想起当年初入苏家时的情形。

    她那时年轻,得知要给人做填房十分不忿,但大婚后见着苏迢样貌俊朗,长子苏英十分有礼,幼女软糯可爱,便觉得一切还不错。

    她不由升起几分做母亲的怅惘,叹道:“我初见你时你还在襁褓,如今已经这么大了。”

    苏浈却一下冷了脸。

    “女儿深谢母亲多年教养,养育之恩必不敢忘。”

    似是被她的态度刺着了,徐氏站起身,“你这是什么意思,我看顾着你从小长大,你的衣食住行哪一样不是我cao办的,就连明日的大礼也是我亲力亲为,你这丫头怎么一点也不知感恩!”

    苏浈神情不变,起身道:“母亲息怒,母亲所做的一切,女儿都看在眼里,铭记于心,必定时时感念您的恩情。”

    话说的漂亮,语气却冷淡得像在嘲讽,徐氏也冷了脸,“还想着你那个入黄土的娘啊,那你明日拜礼便去拜她吧!”

    说罢她拂袖而去,又是不欢而散。

    苏浈怔愣了一会儿,缓缓地坐回床上,忽地冷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