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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退亲后我嫁给了皇帝 第57节

    一双圆圆地杏眸向他看来,萧弈洵又端起那碗汤,用瓷勺舀起胡萝卜块,一口吃掉,不喜欢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开来,他快速地咀嚼两下,随即吞咽下去。

    林婳催促着:“还有苦瓜,皇上你尝尝。”

    萧弈洵剑眉压紧,用筷子夹起苦瓜片,毫不犹豫地吃进口中,这次连嚼都没有嚼,直接吞咽了下去,但他受不了这苦瓜的味道,胃里一阵翻腾,他忙端起一旁的茶喝上一口,将令人难受的苦味压了回去,但是这茶——甜的?!

    眉头又是一阵紧蹙,忙将茶放了下来,“茶怎么是甜的?”

    林婳笑笑说:“臣妾一贯喜欢喝甜的茶,皇上,你觉得好喝吗?”

    她面容娇俏,杏眸带着笑意,在宫灯下亮如流萤。

    “好喝。”萧弈洵缓缓道。

    何瑞微微侧身过去,简直没眼看,这还是那个原则性极强的皇上吗?怎么在皇后面前一点原则都不要了。

    不爱吃的,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吃的,这会不仅吃了,居然还说违心话,夸好吃。

    “看到皇上你吃得开心,臣妾也很开心,”林婳笑道,拿着筷子,目光在桌上望了一圈,随即夹了肥肠放到他碗里,又顺手给他夹了牛肺,“皇上你尝尝这些,臣妾已经尝过了,味道非常不错。”

    何瑞瞪圆眼睛地瞄了一眼皇上,心道:皇上这下应该忍不住了吧!内脏,皇上是绝对绝对不会沾的,记得有一回司膳房的传膳小太监误将娴贵妃宫中的一道膳食——酸辣肚丝,传到了皇上宫里来。

    皇上也没认出来是什么菜,吃了一口后才知道是什么,当即沉了脸,把司膳房上上下下地人都仗责了五十以儆效尤。

    至于皇上为啥不吃内脏,何瑞自进宫就在皇上身边伺候,自然是知道的。

    那时皇上还是太子,宫里发生宫变,叛军冲进来四处杀人,手段及其残忍,那被杀了的妃嫔、太监、宫女一个个被划破肚子,五脏六腑全流了出来……太子当时持剑带着禁卫军御敌,杀了三天三夜,才击败叛军,想必皇上当时是被恶心得不轻,自此便不吃这些rou食内脏。

    萧弈洵望着面前碗里的肥肠和牛肺,它们被处理的很漂亮,用蒜蓉和辣椒混着酱油等多种辅料炒制过,看着非常可口,但他见了脑海里就自动浮现那些不想记起的画面。

    “皇上,你不喜欢吗?”她圆圆的杏眸里一下蓄满失落,亮眸瞬间黯淡下去。

    “喜欢,很喜欢。”萧弈洵拿筷子夹起肥肠,一口吃到了口中,尽管喉咙有着强烈地恶心的感觉,他也强行压了下来,面色冷静道:“很好吃。”

    “那您再尝尝这个牛肺。”林婳纤手撑着脸颊,欢喜地看着他。

    何瑞看不下去,转身离开,去叫人催司膳房快些送大闸蟹来,还顺道送了几样小菜来。

    何瑞也不好说这些菜不是皇上喜欢的,只是赶忙让宫女把这些菜撤了下去,又借口茶凉了,去重新沏了一壶清茶来。

    幸而大闸蟹来得快,所以萧弈洵只是把菜尝了一遍,并未吃多少,否则都得吃出阴影来。

    大闸蟹上桌,萧弈洵熟练地把大闸蟹拆分开来,把蟹rou、蟹膏、蟹腿rou都弄到了一块,再抬眸看林婳,还在努力地拆大闸蟹,他自然地把自己面前这份拆好的,换给了林婳。

    林婳有些惊讶地看了萧弈洵一眼,她把他整得那么惨,居然不生气,还饶有兴致地帮自己拆螃蟹,还挺会献殷勤的嘛。

    “福公公,”林婳喊来福祥公公,示意了下道:“替皇上把大闸蟹拆了。”

    不过是拆个大闸蟹罢了,何必自己来拆献殷勤,让奴才们来拆不也一样?她可不想受萧弈洵的这份殷勤。

    酒不醉人,人自醉。

    她也体贴自己,让旁人替自己拆分大闸蟹。

    萧弈洵手擒着酒杯,浅酌着,唇角不自觉上扬,清冷的眸子里泛起了涟漪,这葡萄美酒似乎比平常的酒更醉人。

    他边喝酒边望林婳,眸光撩人而不自知。

    林婳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匆忙吃了几口大闸蟹,便假装泼了自己一身葡萄美酒,借口去沐浴更衣,便退走了。

    为了耗走萧弈洵,她还特意泡了一个花瓣澡,磨蹭了半天,结果绿翘跟她道:“皇上喝醉了酒,要在永安宫歇息。”

    “……”

    林婳更衣完,回了寝殿,看着已经睡下了的文宣帝,他骨架子大,往她那榻上一躺,就占去了大半,只剩下角落那么一点位置给她睡。

    她才不睡呢。

    林婳让绿翘铺好左侧窗户下的小榻,歇在了小榻上。

    不过小榻到底躺着没有床榻舒适,她又认床,翻来覆去睡不着,望了一眼睡得很香的萧弈洵,她起身来,手拿着点燃的烛台,蹑手蹑脚地走过去,照了照确认他睡着了没有。

    烛光下,那张脸看着没平时那般冷清,俊美倒真俊美,他睡姿很端正,直挺挺地躺着一动不动,之前不是睡相很差的吗?

    “皇上?”林婳伸手推了推萧弈洵,他没有反应,是真的喝醉了睡得很沉。

    她这便就放心下来,抬手在他脸上虚空扇了两下,看着他高挺的鼻子,一个伸手过去直接捏住了他的鼻子,让他不能呼吸,憋死你!憋死你!

    坏蛋!让你欺负我阿姐!

    “恩……”萧弈洵呼吸不过来了,呢喃了下,头动了动,吓得林婳连忙松开了手,手遮着宫灯往床榻下多,听着没动静,这才又站起身来,她抬了抬手,作势捏鼻子,不行万一醒了呢?打他脸肯定也是不行的?掐脖子?

    林婳一连变了几个手势,发觉都没法下手,看来趁着他醉了睡着出气这法子,不太妥当。

    殿内侧边有扇窗户没关,夜风直直对着床榻吹,吹在林婳身上,她只穿了薄纱中衣,登时打了个冷颤,抱住了胳膊。

    有了!

    她伸手拽住被角,一拉,盖在萧弈洵身上的被子滑落在了地上,林婳笑了笑,转身回去小榻上睡觉,不给他被子盖!冻死他!

    有点渴!她去桌上找水喝,水没有,倒放着一壶进贡的葡萄美酒,这般情况也不好叫绿翘另外送水进来,顾不得那么多,她一连喝了两杯,这才作罢。

    随即吹灭了宫灯,一个箭步爬上小榻,躺下打了个大大的呵欠,好困——没一会就睡了过去。

    半夜时分,萧弈洵被冻醒了,睡眼惺忪地伸手摸被子,摸了个空,身旁没人,被子也不见踪影。

    他一下清醒过来,睁眼四下望着,临近十五的月光很明亮,透过窗户照射到殿内来,一片冷浸溶溶月,他坐起身来,脚踩到了柔软的锦被,而不见了的林婳,在左侧边窗户下的小榻上睡着。

    顾不得伸手把地上的锦被拾起,萧弈洵径直起身走到了小榻旁,坐在了塌边上,月光的清晖给他披上了一层薄薄的纱,那俊美的面庞愈发俊美,墨发披散,一双含情眸打量着塌上睡着的林婳,缓缓地,缓缓地……他身体向前倾去,冰凉的吻落在她的唇上——

    她的唇是温热的,隔着锦被,也能感觉到她身体上的温热,不像他从头到脚、从里到外都带着冷意。

    微微浅尝一下,甜的,是葡萄酒的甜味,尝得再深一点,味道更甜……

    比起味道,更让他喜欢的是触感,软软的像桂花糕,让人情不自禁地想咬上一口——身随意动,他还真的咬了上去!

    “唔?!”林婳在睡梦中只感觉到嘴唇一疼,蓦地从睡梦中清醒过来,只觉得一个很大的阴影压在她的脸上,她都没法喘气,这东西还咬她!

    脑子里灵光一闪,该不会是大耗子吧?

    又惊又惧之下,林婳抬手狠狠地一巴掌扇了过去,“啪”地一声脆响,大阴影退开了去,她惊叫得扯着被子一阵踹,“啊啊……救命!”

    “皇后娘娘!”守夜的月橘带着宫女冲进屋子里来,手里拿着的宫灯照亮了殿内,照亮了文宣帝俊脸上那赫然泛红的五根手指印。

    “出去。”文宣帝声音中蕴含着怒气。

    月橘吓得把手里的宫灯往桌子上一放,带着宫女赶紧溜了。

    林婳听见了文宣帝的声音,这才反应过来,那黑东西不是大耗子,是文宣帝!

    她稍稍拉下一点被子向文宣帝看去,率先映入她眼帘的便是他脸上的巴掌印,“皇,皇上,我不是故意的。”

    林婳心道:天哪!她居然打了皇上,她恐怕是大齐第一个打了皇上的皇后吧。可是——他刚刚咬自己的嘴唇,哼!活该被打!大晚上的不睡觉,尽想些龌龊事,她刚刚就该趁乱多打两巴掌才是。

    萧弈洵侧身坐着,不让林婳看他脸上的巴掌印,语气镇静道:“不碍事,不是皇后你的错,是朕一时情难自禁,还请皇后见谅。”

    “恩?”他这么直接承认了,弄得林婳都不知该如何接话。

    他忽然起身,道:“皇后你接着睡吧,朕不会再乱来。”他捡起床榻底下的被子,重新躺了下来,那盏宫灯还点着,烛光仅仅照亮了桌子旁四周,萧弈洵睡的床榻是隐没在暗处的,林婳也瞧不清他什么情况,只按了按砰砰乱跳地心口,扯了扯被子,准备重新入睡。

    疼死了!

    萧弈洵忍不住伸手揉了揉被扇的脸,刚刚那一巴掌直接给他扇懵了,这惊惧之下扇出来的一巴掌,力度可真不小,疼得连都有些发麻了。

    揉着揉着,他嘴角微抿,一巴掌换一个香软的吻,似乎并不亏。

    第二天早上,萧弈洵就笑不出来了,因为他的脸肿了,一个五根手指印的巴掌赫然印在了他的俊脸上,便是用粉敷面去遮,也遮不住。

    “皇,皇上——”林婳努力憋着笑,歉意万分道:“要不今日这早朝就免了?”

    顶着这么一张脸上朝,怕是要把朝廷大臣给笑撅过去。

    第63章 恃宠而骄也要看对象

    “朝廷大事, 岂能懈怠!”萧弈洵说罢,起身让何瑞替他换上龙袍,上朝去了。

    林婳看着他走远的身影, 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反正被笑的是他, 也不是自己,随他便!

    众目睽睽之下, 萧弈洵顶着一张印了五个手指印巴掌的俊脸缓缓走到龙椅前, 淡然掀袍坐了下来。

    大臣们见罢, 震惊得眼睛都睁圆了,虽躬身行着礼,但依旧忍不住好奇拿目光去瞥文宣帝的脸, 那左侧脸印着明晃晃的巴掌印,左脸比起右脸,还明显浮肿一些起来,可想而知,他们的皇上被人打了脸, 且是用了劲打的。

    也不知是谁如此胆大妄为, 皇上的脸是能随便打的吗?

    “众卿平身吧,”萧弈洵抬手拂袖道, 目光一如既往地认真, 气势依旧威严, 就是脸上的巴掌印让这威严有那么一丝丝损坏,等等, 怎么感觉皇上还有些许愉悦飞快地在眸中划过呢?

    众大臣怀疑自己看错了,又偷偷多看了几眼,脸色并不是很差劲, 眉眼之间也没有什么阴郁之色,嘴角虽然微微抿着,但看仔细了,发现文宣帝是在压着上扬的唇角。

    这挨了巴掌?心情也能这么好?

    开始上朝,大臣们一个个汇报公务,目光不可避免地落在了文宣帝的脸上,一时忍不住分神,皇上这般还挺滑稽的,从前他们哪里见过皇上这样,想想看,皇上一向冷峻的一张脸,从来都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帝王威严,突然有个巴掌印在脸上,明晃晃地告诉大家,这帝王威严也有吃瘪的时候,还挺让人忍俊不禁的——

    不过也只是在脑海里走神一瞬,很快又回神继续严肃的汇报公务。

    “扑哧……”安静得只有大臣汇报公务的肃穆大殿,被一声突如其来的笑声打破,随即是实在忍不住地一阵低笑连连,“呵呵嘿嘿呵呵……”

    众大臣向笑声处望去,只见平南王手掌盖着额头,挡住半张脸,笑得实在不能自抑。

    “老臣有罪,还请皇上宽恕!老臣,哈哈……实在是忍俊不禁呀!”平南王躬身请罪,说着还忍不住地又笑出了声,笑得眼泪都冒了出来,“是老臣冒犯了!”

    平南王常年在大齐南方的边境云州驻守,这次到盛京便是为了述职,述职完准备在盛京待上一段时日,可能还要过了年再回云州。

    他平日里上朝不过是走走过场,凑个热闹罢了。

    这不要命的,居然当众讽笑皇上,也太不知尊卑了!

    想笑也得极力忍住啊,他这么一笑,搞得他们也有点憋不住了,笑xue像是被点中,就特别想笑还不能笑,只得在宽大的袖袍里偷偷拿指甲戳手掌,告诫自己可千万不要笑出声来。

    “很好笑么?”文宣帝幽幽问道。

    平南王努力止住笑,拱手严肃问道:“皇上,请恕老臣冒昧一问,请问皇上您脸上这伤——是巴掌印吗?不知是谁如此胆大妄为,竟敢伤了皇上您的龙颜。”但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里还是浸着笑意,怎么也止不住。

    众大臣面露惊色地看向平南王,惊讶于平南王居然敢这般胆大地提问皇上,难道他不知甚么是君臣之道么?

    再飞快地看了一眼皇上,却见皇上面上并未生气,只见皇上面露无奈道:“夫妻间的情趣罢了,让诸位见笑了!”

    恩??

    夫妻间的情趣?

    这能与皇上称为夫妻的,除了皇上还能有谁?

    这意思是皇上脸上的巴掌印,是继后的杰作?众人的目光渐渐微妙了起来,转而看向了一直保持缄默的林国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