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盘子往桌面上放,一碟茯苓饼,一碟金乳酥,还有一样金小楼没见过的圆薄rou片。 仅仅闻着就叫人涎液直流。 金小楼捏起一块茯苓饼,轻轻咬了一口,皮薄如纸,里边的馅料除了寻常的果仁和桂花蜜糖外,还有丝浓郁的果味。 还不及问,潮衣已开口道:我爱吃桃,秋日里摘了新鲜桃子来用糖腌着,现下正用上,也不知是否合姑娘口味。 金小楼一个劲点头:嗯,好吃!比我从前在知味斋吃过的好吃多了,少了些甜腻,多了份清爽。 说罢,忙招呼绿筠:快来尝尝看,我们这是到了福地了,有这么个手巧的姑娘在身边,真是做梦也得笑醒。 绿筠也不讲礼,学着金小楼的样子,弃了筷子,用手拿起了一块,果真好吃得她直皱鼻头,眯起了眼睛。 赶紧往麟儿嘴里塞,嘴里吃着,眼睛却飘向了另一个碟子:潮衣姑娘,那这是什么呀? 绿筠指的也是金小楼没见过的那一样。 潮衣似乎不爱笑,看着温婉,但总让人觉得有些距离,听绿筠问,她抿了抿唇,淡淡道:这是缠花云梦rou。 缠花云梦rou?绿筠吐了吐舌头,一个rou片的名字都如此好听,我连个rou片也不如了 潮衣竟忽地扬唇笑了起来:哪里。绿筠姑娘,你的名字也很好听。 绿筠拿起筷子夹了一片缠花云梦rou,点点头:是比我们掌柜的好听一些。 说着话一口咬下去,脸颊瞬间便红了起来,哼哼唧唧好半天,才口齿清晰道:嗯!好吃,真是好吃! 潮衣便道:你若喜欢,我常常做来给你吃便是。 说完拿起托盘,不论绿筠和金小楼如何挽留,也不多待,径直便出门去了。 刚到走廊上,姜蝉和另外两个姑娘正自左边而来。 姜蝉见到潮衣,嗓音软下去了三分,冲潮衣甜甜一笑道:潮衣jiejie做什么好吃的啦?我远远的隔着走廊都闻到香味儿了,不知道何时我们也能尝一回jiejie的手艺。 姜蝉身边,一个穿黄衫,名叫惜语的姑娘冷笑道:我们这种下等人,哪里配吃潮衣手里做出来的东西,她从前不是专门给官宦外室小妾做吃食的么,人家自然是要伺候主子的。 哼,什么伺候主子,小妾也算主子?和我们也差不多少。另一个紫衣唤作丝蕊的姑娘跟着到,本事没几个,巴结人倒是最厉害,平日里端出一副冰清玉洁冷冰冰的模样来,背地里狗儿似的巴巴的往上赶。 别胡说!姜蝉皱了眉,冲左右一望,潮衣jiejie不是这样的人。 说着,向潮衣看去,柔声道:jiejie定是太忙了,我不吃也不打紧的。 潮衣捏着托盘冷眼看着,听她们说完,这才淡淡道:姜蝉不用假惺惺的,你们两个也不必冷言冷语,我的手艺,我愿给谁做便给谁做,不关你们三个的事。 说罢掠过三人,便往前走。 你!惜语被堵得无话可说,只是气红了脸。 丝蕊倒是黛眉一立:你愿意怎么做是你的事,嘴巴长在我们身上,我们愿意怎么说,又关你什么事! 对!惜语忙到,丝蕊说得没错,嘴巴长在我们身上,你可管不着! 你们别说了!姜蝉见两人愤愤不平,立马红了眼,都怪我多嘴,害你们又吵了一架,都是我的错,你们别怪潮衣jiejie了。 你真是,哭什么!丝蕊急了,她这样的人,哪里值得你为她说话! 对。惜语也跟着到,丝蕊说得对,姜蝉jiejie,那潮衣向来都不是个好相与的,一心又只顾着攀高枝,你往后别搭理她了,省得给自己找罪受。 可姜蝉直接流了两滴眼泪下来,眼睛红泡泡的望着两人,可那金姑娘是新来的,潮衣jiejie又是送好吃的,又是嘘寒问暖的那金姑娘万一受了她的蒙蔽,心里头向着她了,她又看不惯我,我只怕,只怕往后这琳琅坊便没有我的容身之处了 哎哟,蝉儿,你别担心。丝蕊一把抚住了姜蝉,所谓日久见人心,那金姑娘一看便是个聪明人,自然是看得出人心好坏的。再说了,即便金姑娘向着潮衣,你还有我们呐,我们都是向着你的! 就是!惜语接着到,再说了,她潮衣能去给金姑娘送东西,难不成我们不会送吗? 我那里正好有去岁的雨前龙井,还是先前的一个常客送的,据说是个贵公子,这茶得来可不易。惜语到,她潮衣送点心去,金姑娘定然吃得口干舌燥,我们正好送些茶,给她解解渴。 金小楼捏着最后一块茯苓饼,白白的云片似得糕饼,一下便想到了从前,从信宁里买了桂花藕粉糖糕带回去给桂枝和高琅吃。 在那个漏风的小破茅屋里,三个捧着甜糕吃得欢畅的模样。 那甜味是真正的从口中延伸进了心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