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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得赶紧洗完衣服回家去,要是小楼回来,发现自己抱了衣服来这溪里洗,只怕会不开心的。 黄桂枝刚被金大成打了一顿,身体还未恢复,大夫又让她不宜外出受寒,金小楼怎么舍得让她出来洗衣服。 正想着,眼前忽然闪来一个人影子,那女人抬起一脚,竟一下将桂枝身旁的衣篓踹进了溪里。 竹篓被溪水一冲,反倒过来,篓子里的衣物全都散落出来,被溪水冲得往下游飘去。 你这是做什么?黄桂枝急到。 你还不承认?那女人变本加厉,刚刚我在院子里洗头,那鎏金玉蝶赶菊的顶簪就放在凳子上,你提着衣篓打跟前一过,簪子便不见了,不是你偷得,还能是谁? 你自己的簪子不见了,便来诬我,我是绝不会拿人家东西的,说没见过,就没见过。黄桂枝依稀记得出门时,确实有个人在院子里洗头,只是垂着头,她并未细看,也不清楚究竟是谁。 更不可能会去拿人家的簪子。 看了一眼随水而流的衣物,桂枝连鞋袜也顾不得脱,一下子跳进了水里,赶紧追着去捡。 溪水漫过了膝盖,冰冷得刺骨,桂枝浑身一抖。 跑了两步,水却流得更快,眼看着竹篓和衣物都捡不回来了,桂枝叹口气,正欲回岸上去,脚底下满是青苔的鹅卵石一溜,整个人打滑的仰面摔去。 背上可是还背着麟儿。 桂枝下意识的动作,一个反手将背上的襁褓给扯到了胸前来,就在跌落水面的刹那,她双手高高举起,安安稳稳的将麟儿托在了半空中。 婴儿受惊的啼哭声瞬间响起。 桂枝几乎整个人跌进了冰冷的水里,背上刚要结痂的伤口被石头磕得撕裂开来 等她挣扎着从小溪里出来的时候,岸上的两个人早已经走了。 金小楼停下了步子,掀开披在桂枝身上的外衣,里边湿透了的衣衫背后,果真映出斑斑血迹。 你怎么这样的傻!金小楼鼻子一酸,伸手抱住桂枝,头抵在桂枝肩上,眼角落下的泪水滴在桂枝湿漉漉的衣衫上。 桂枝只觉得肩头一热:小楼,都怪我。衣服也丢了,麟儿还差点受伤,我保证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金小楼揽着桂枝往前走:那人究竟是谁? 柳玉燕可不是周庆霞,绝不会特意去找桂枝的麻烦,只为了让桂枝跌入水里,只怕她们不会这么容易就善罢甘休的。 桂枝摇摇头:我从未见过,应该不是我们村子里的人。 或许是秀云村里来的。 身后,周书礼开口到。 秀云村?金小楼回头问到。 今日一早,里正接了十来个秀云村里的人到我们村子里来安顿。周书礼紧跟了两步,走到金小楼旁边,接着说到,秀云村闹了瘟疫,听说死了很多人,秀云村的里正将未患病的村民都隔了出来,放到邻近的村子里躲避一段时日。 原来如此。金小楼点点头,她依稀记得,曾听柳玉燕和吴氏闲谈时提起过,柳玉燕还有个meimei,叫柳接弟。 比柳玉燕年轻三岁,也晚出嫁三年。 当时正是嫁去的秀云村里。 只怕,那个女人便是柳玉燕的meimei,柳接弟。 小楼,你可算回来了,你家里出事了! 金小楼一抬眼,就看到叶氏背着一个菜筐,手里拎着一块rou急匆匆的朝自己走来。 叶氏从金家的方向赶来,喘着粗气:你快回去看看,你几个舅舅舅母把你家翻了个底朝天,说是要寻什么脏物! 叶氏顿了顿,连吸了几口气,又赶紧道:我刚准备给你送腊rou去,走到门口撞个正着,只是里正也在那里,我实在是没有办法阻止他们。 金小楼心头一紧,只道不好,赶紧往家里跑去。 远远的便看见金家门口围了好多的人,院子里,吴氏拄着拐棍坐在正中间,口里直咧咧:我们金家出了这么个偷鸡摸狗的玩意儿,真是丢人,还请里正做主,依法处置,给接弟一个交代! 见金小楼回来了,吴氏鼻子一哼:你回来的正好,黄桂枝可是你包庇窝藏的? 金小楼理也不理吴氏,直直朝着茅草屋走,门上的铁锁别人撬开了散落在地上,大门洞开。 屋子里被人翻得乱七八糟,就连金小楼和高琅的床铺都被人掀翻了撂在地上。 后院的灶台也被人给砸了,灶膛里的乌黑的柴灰抹得到处都是。 锅碗瓢盆全碎了一地,土豆萝卜滚得满地。 金小楼没有功夫管这些,她三两步走到床前,捡起地上被人踩了好几脚,还带着泥脚印的枕头,伸手朝枕头的夹层里摸去。 金小楼把她的田契、与金家签的协议、金大成签的放妻书、全都放在了这里。 手一颤,摸出来两张薄纸,田契和协议都在,独独少了放妻书。 金小楼冷冷一笑。 她就知道柳玉燕没有这么简单,原来在桂枝面前闹这一出,是为了这放妻书! 金小楼怪自己大意,也怪自己太简单,没有想到金家竟不要脸至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