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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氏反应过来,冷哼一声:“ 你少吓唬我,我认得又怎样?你能把我怎样?” “认得,就是大事了,”楚暮微笑, “二婶挪动公中,得以放出去的印子钱——收不回来了吧。” 孙氏脸色一白。 他果然知道了! 看到这枚小印时,她尚存几分希望,印子钱三字一出,她就明白,把柄被人抓住了。 楚暮似笑非笑,声音拉长:“不是侄儿说,二婶这回也太大方了,凭什么说好的一起赚钱,亏了,就自己全担了?宫里的也不能不讲信用,这么坑人吧?” “你闭嘴!”孙氏盯着楚暮,眼神像淬了毒的剑,“人可是皇宫大内的人,咱们怎能不给面子?” 楚暮:“二婶风高亮节,可也不能慷他人之慨啊,我楚家人何其无辜?以往的利让二婶赚了,好事让二婶干了,好名声让二婶得了,吃的亏就大家一起担,担不住,就来坑我和我夫人,二婶是不是太不地道了些?” 孙氏厉色:“我有什么不地道?那契纸白纸黑字,对方就是欠帐不给,你们要上门是应当当份的!” “契纸,二婶还好意思说这契纸,”楚暮低声笑,“别人不知这内里,还是二婶你不知道?” 孙氏顿了一下:“你们……” 谢庭月微笑:“托二婶的福,这契纸怎么回事,我们找到萧家,问明白了。” 孙氏心中咯噔一声。 楚暮眼神凉薄又嘲讽:“这做生意,一手货一手钱,你什么东西都没给,就想别人给钱,脸怎么这么大呢?” “你——” “抱歉二婶,”谢庭月适时抚了抚楚暮的背,像在帮对方顺气,“外头到底不如家里贴心,这中午菜式咸了些,夫君不是故意的。” 咸…… 盐! 孙氏并非脑子不好使,怎么会听不出这言外之意? 她恨得咬牙切齿,这二人果然都知道了! 根本不能与外人道的秘密,竟也能被他们发现,这么好的局,竟然坑不死! “我也算是明白了,这出去一趟,见识长了,钱没要回来——”孙氏扶了扶头上发钗,面带微笑,眸色森森,“怎么跟外面族人交代?这话我是没脸说的,有本事就自己出去说!” 楚暮翻手把小印收起,微笑点头:“也好,那这桩事,也该同族人分说分说,大家一起想想办法。” 孙氏:“你敢!” 楚暮:“我为何不敢?” 孙氏磨牙:“你楚家的名声不想要了?” 放印子钱很好听么!还赔本亏大了! “二婶这是高看我了,”楚暮脸上笑意更深,“左右我也活不了几日,要那虚名有什么用?能快意恩仇,带不顺眼的陪葬——我就很开怀了。” 他这意思放得再明白不过,要么,你孙氏搞定外头那帮人,反正头也是你起的;要么,你不管,大家就把底全掀出来,能不能顺利度过,全看自己本事! 孙氏气的手都抖了:“好啊……你这个野种,我还真真是错看了你!” 谢庭月脸色登时绷起:“二婶慎言!” 若他没记错,这样类似的话是第二回 听见了,头一回是在茶摊老板娘那里,而老板娘,也是孙氏的人! 一般骂人泄愤,会故意这样骂么?孙氏这是诛心之举! “慎言?”孙氏看向谢庭月,突然大笑出声,“呵,你一个大好男儿,被强按着头嫁给病殃子,不好好反省,如今竟真的看上了这个病秧子不成,处处维护?” 谢庭月眸色锐亮,锋利逼人:“这同你无关。” 孙氏眯眼,视线离开谢庭月,看着楚暮。 一个念头突然在心中疯狂发芽生长,让她生出种扭曲的快感…… 从开始到现在,出去的所有招数,明的暗的,全部被破解,每一回每一回,她都被这两人反坑的一脸血,如何能甘心?如何能甘心! 她没得了好,这两个人也别想平安顺遂! “你个大傻子!知道他是谁么,就随便将心予出去?”孙氏声音缓缓,看向谢庭月的目光充满怜悯,“你面前这位君子谦谦,秀雅清俊的夫君,根本就出身不正,德不配位,他呀,不姓楚呢。” 房间陡然安静。 孙氏带着得意目光,泄愤的,期待的等着楚暮的表情。 那种震惊,崩溃,绝望,不信……种种情绪交杂的表情。 可惜,还是失望了。 楚暮一如既往,表情平静,清淡冷漠,唇角甚至挂着浅浅笑纹:“我以为二婶还要更厉害一些的。” 他浑身的气度,姿态表情,无一不是在展示:凭这就想打击我? 孙氏直接愣住。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 “如果二婶没旁的话说,就请好好料理外面的人——这点本事,想来二婶还是有的。我与夫人一路奔波劳累,先回去休息了。” 楚暮放完话,握住自家夫人的手,就要离开。 孙氏:“你给我站住!你——” 楚暮眼梢微眯:“我已给过二婶很多机会。我同夫人的诉求,二婶想必也看明白了。今日过后,二婶若安分守己,我还能允许二婶在这里安静到老,但凡一点让我同夫人不满意,家庙离这里可是不远。” 孙氏浑身颤抖。 这侄儿……好狠的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