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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任何看得见的证据,谢庭月内心并不确定,遂独自前来,没有告诉任何人。 不是自己的地盘,他也不是官府中人,总不能说句哪个小区进去就随便搜,也容易打草惊蛇。遂来了也没立刻进门,而是在周遭,围着酒肆转了一圈。 这里……会不会有什么秘密? 普通的街道,普通的隔壁铺子,连护城河传来的声音都没什么特别,不注意时觉得细小不妨碍,想安静时就会觉得有些吵,烦人。 又想错了? 谢庭月眉心微蹙。 正考虑要不要另外想个辙时,有个黑脸大汉堵了他的路。 “小子,在这里鬼鬼祟祟的,想干什么?” 大汉身材壮硕,面黑胡密,一脸不善。 冬哥立刻挡在自家少爷身前:“你又是谁,拦我家少爷的路想干什么?是见我家少爷穿的好要赏,还是仇家派来找麻烦的?” 别看他身量不壮,语气倒特别横。 还刻意点名了谢庭月的‘少爷’身份,有钱,有势,不管你在猜什么,最好谨慎些别惹麻烦! 黑脸大汉却没退,嗤笑一声:“少爷怎么了,爷们在外面混,何尝没见过几个少爷?” 谢庭月额角一绷,心说坏了,大意了。 如果他转这两圈什么都没发现,或者意外被谁拦住,见他算是有身份的人不再为难,那这件事就没有什么异常,大约他又找错了地方。 可他不仅被人拦了,对方还很警惕,逼着想要一个答案! 是别人傻么?不,大家在外面混,头一个要涨的就是心眼,就是见识,一般情况下不应如此。不是傻,自然是有意为之…… 这里被提前布置过! 突如其来的意外给了谢庭月信心,沈三娘和戚萤飞没准就被关在这里! 心念陡转,谢庭月示意冬哥让开,拱手朝黑脸大汉微笑:“在下只是一时不慎,迷了路,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黑脸大汉冷笑:“少爷这迷路本事可厉害,都围着我们家酒肆转了三圈了,怎么做到的,不如教教我?” 话语的神情,无尽讽刺。 谢庭月:…… 不等他脑子飞快的想出主意,黑脸大汉已经招手叫人:“定是图谋不轨,来啊兄弟们,把他拿下——” 谢庭月已经考虑要不要强来了。 出门前他带足了人,只是不喜欢前呼后拥,大部分都坠在后面,这黑脸大汉要强拿他,只怕做不到。可他真的硬来,带人闯进去,打草惊了蛇,人质被转移怎么办? 两难之际,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出现:“夫人怎的这么笨,还没寻到我?” 来人一身月白衣衫,坐着轮椅,眉目清隽,笑容优雅,不是楚暮是谁? 谢庭月心中大定。 根本不消对词,对方抛出来一句话,递过来一个眼神,他立刻领会到这是什么剧本。 谢庭月笑容微赧,还看了黑脸大汉一眼:“这不是……迷路了么。” 楚暮眉目微垂,抚着自己的腿,精神突然消沉:“我知道,夫人是让着我。我这双腿,连别人家夫妻小情趣的游戏都玩不了,心内遗憾,不想委屈夫人,想成全夫人,不想夫人……却是在成全我。” 寥寥几句话,落寞的神情一摆,鲜活的画面已已经出来。 这是一对新婚夫夫,丈夫腿残,连‘你来抓我呀你来抓我呀’的捉迷藏小游戏都玩不了,觉得愧对夫人,想要试一试,结果夫人怜惜丈夫,就装着‘哎呀你跑的好快好厉害我迷路了找不到你’的样子,给足了面子。 十足动情,简直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对着这样一对壁人,黑脸大汉觉得自己完全就是坏人。 太坏了! 是,这么一目了然的地方怎么可能迷路,迷路就是故意的!但人家迷路是为了心疼丈夫,你竟怀疑用意?你有没有心! 楚暮的表演还没结束,修长漂亮的右手抚住左胸,仿佛里面有什么东西在痛:“夫人从未嫌弃过我,我时时感激上苍的这份恩赐,可有时,我宁可夫人嫌弃我,抛弃我,走的远远的……夫人值得更好的人,更好的日子。” 谢庭月:…… 如果不是已经活过一世,定力足够,他怕是得当场破功。 楚暮太能演了,这情真意切,诚恳忧伤的,他都差点要信了! 想想对方的心机手段,再想想梦里那个禁欲感十足,绑了他把他摁在墙上亲的……这种事万万不可能!就算他放弃了,逃跑了,没准这人都会把他绑回来,锁在自己身边。 心里一激灵,谢庭月强忍直抒胸臆的想法,走过去握住楚暮的手,眼神尽量温柔:“既然都明白,就好好珍惜,以后这样的话,我不准你再说。” 啧……真是好一对鸳鸯,甜的人牙酸。 黑脸大汉脸上的表情已经绷不住了,猛男也架不住柔情啊,这一对真他娘的,好让人感动! 再往里细想,是了,谁家想干坏事意图不轨,会带着残废男人一块来?怕事办成的太顺利迫不及待找个拖后腿的么! 楚暮接住了夫人的手就不放开,目光柔暖,又是怜惜又是不舍:“走这么久,夫人一定累了,进去歇一歇?” 谢庭月没说话,而是直直看向黑脸大汉。 黑脸大汉:…… 久久不语后,黑脸大汉让开了路,侧手一比酒肆大门:“两位贵客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