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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都还没有时间彼此好好了解过。 慢一点没关系的。 总有一天,谢庭月会熟悉他的存在,承认他的位置,他们会不分彼此,不言轻弃,待到那时,一切问题就不是问题了。 有脚步声起,很熟悉。 楚暮下意识理了理衣角,侧头,摆出最完美的笑脸:“夫人回来了。” 摇动的烛光,红通通的炭火,温暖的屋子,微笑迎接你的人。 有那么一瞬间,谢庭月怔住,就好像外面的紧张,刺激,人命,全部没发生过一样。 这个人怎么能这么……这么潇洒从容,优雅一如往昔? 所有一切,对他竟没有半点影响么? 楚暮,你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不知不觉,心里这么想的,嘴里也就这么问出来了。 什么样的人…… 楚暮放下手中书卷,微笑看他:“你喜欢什么样的人?” 谢庭月差点就跟着对方认真去想了,结果楚暮又道:“你喜欢什么样的人,我就想成为什么样的人。” 谢庭月头皮发麻,鸡皮疙瘩差点掉一地。 偏偏对方看着你,目光温柔,眸底似有潮汐,要多真诚有多真诚,就好像在告白…… 也许这样的话被纨绔公子讲来很油滑,可从楚暮的嘴里说出,真的讨厌不起来。 谢庭月叹了口气,认命的坐到桌前。 楚暮亲手执壶给他添了杯茶:“本来想表现的强一点给你看,结果好像没发挥好,你介意么?” 谢庭月听到这话心弦一紧。 强一点给他看,没发挥好?你还想怎么发挥?装病吓唬人还是直接杀人? 想想梦里楚暮给他的感觉,之前商会楚暮断人手指的果断,有些事他一点都不怀疑,楚暮真干得出来。 今天外面发生了很多恶心人的事,比如谢茹,比如禾元奇,前者顺利阻止了,却罪不至死,只能送回家去,后者还没下手折腾呢,他自己把自己给折腾死了…… 就像斗志昂扬的要干大事,结果一拳打在棉花上,让人非常不爽。 楚暮该不会一直憋着口气,一直忍着脾气呢吧? 谢庭月小心翼翼的观察楚暮,怎么都觉得对方脸上有种压抑的不爽。 他心神一凛,茶也不喝了,坐到楚暮身边,抓住他的胳膊:“你淡定,千万不要激动!” 楚暮保持微笑:“嗯?” 夫人好像误会了什么的样子……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 楚暮垂眼看看抓在自己胳膊上的手,很满意,顺势调整笑容,变得略忧郁。 谢庭月面色肃穆:“我知道路离是你的挚友,但激动解决不了任何事情,打草惊蛇要不得,我们谈一谈好不好?” “好。”楚暮顺着谢庭月的手,又朝对方靠近了些许,修长手指没处放,干脆拿来对方一缕发丝把玩。 谢庭月根本没注意到楚暮的动作,感觉楚暮情绪稳定,放了心。 很好,激动对病情没有任何帮助,有那时间不如多动脑子思考。 “送客的时候,我看到二婶了,她仍然在紧张,担惊受怕太明显,不像假的,她大概真不知道禾元奇在做什么,”谢庭月率先开头,眉目凝重,“所以最坏的消息来了,你二婶应该不知道这件事,禾元奇背后另有他人。” 楚暮沉吟片刻,方才开口:“孙氏一直在给我下药。” 谢庭月瞬间炸毛:“她给你下药?为什么!” 楚暮都这样了,她还嫌人死的慢么! “那药不致死,只会让人一直昏睡。”感觉到这家夫人情绪不好,楚暮拍了拍谢庭月的背,“没事。” 谢庭月就呵呵了:“她就是不希望你好,不希望你插手任何事,安安静静的闭嘴,她这个掌中馈的才自在。” 说完这话,谢庭月反应过来,这事楚暮知道了,不但知道了,还一直没有昏睡,也就是说,楚暮对此回应了一些手段。 “你现在好好的,孙氏什么反应?” 楚暮就笑了:“她大概只感叹下人不得用,折了个人手而已,新的还没安插过来。” 谢庭月很服气。 不是楚暮的智商,是他的笑。他是怎么做到笑容这么完美优雅,同时又充满嘲讽的呢? “好,这件事我记下了,我会提防。”谢庭月看楚暮,“不过我觉得她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有心思做这件事,因为禾元奇的死,她好像很介意。” 楚暮继续优雅又讽刺的笑:“正常,她若知道的多,会担心露馅,知道的不多,更会心虚,害怕有事找上门来。” 谢庭月又道:“禾元奇死的的确蹊跷,毒和之前茶杯里的似乎一样,难道他想杀路离不成,一时不慎,把自己也杀了?” 楚暮:“你记得商会那日,禾元奇拍下的药草么?” 谢庭月想了想:“蓝盈草?” 楚暮颌首:“没错,这个毒,就是蓝盈草。” 谢庭月皱了眉,蓝盈草竟有毒?它不是解毒的么? 楚暮看出他的疑问,为他解惑:“蓝盈草有解毒功效,本身无毒,生食都可,只有一种情况下,它会变成剧毒——焚烧成灰,灰烬有毒。” 谢庭月:“可我记得,蓝盈草这种植物很稀有,市面上很少流通,咱们这整个京城只怕没几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