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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一道鲜红的五指印落在陆学年脸颊上,他不可思议的看向温含卉,凶相毕露,“臭娘们儿,你敢打我?” 温含卉忍无可忍,从袖袋里摸出擦的发亮的柴刀,在他眼皮底下劈了两下,“我不仅敢打你,你真的惹恼我了,我还敢削你。” 陆学年阴沉着脸后退两步,低低地咒骂了一句,“疯女人,我跟你没完。” 温含卉朝他翻了个白眼,步履生风,潇洒地从户部出来,骑着小安在街道上转了几圈,待到心情平复些许后,她才回到好运手作坊。 女工们早已等候她多时,殷殷切切地看向温含卉。 温含卉大手一挥,把封条撕落,没有细讲在户部发生的事情,只说是事情已经解决,让女工们不要担心,向往常那般经营即可。 这话给女工们吃了一颗定心丸,她们恢复了往常的冲劲,各司其职,照常营业。 温含卉脑袋里绷着一根弦,她一如寄往的巡查城里的铺面,然后去庄园帮助清辰梳理后院的商单进程。 直到傍晚,温含卉独自坐在马上回家时,挺起的肩背才慢慢踏了下来,她低头搓了把脸,望着远方西沉的夕阳,心中升起悲壮之感,觉得自己的生意路就像是即将入夜的天色般要走到尽头。 以陆学年的品行,温含卉不知道他会仗着自己的官职继续对好运手作坊作出什么不利的事情。 她到底为什么会碰到这个神经病啊! 温含卉懊恼的揉了一下脑袋,把发髻都揉乱了,原本别在发束间的簪子跌落在地,她翻身下马去捡拾。 那是陆安送她的蝴蝶木簪,温含卉拍去簪子沾上的尘埃,心中忽然一动: 陆学年着绿袍,是六品以下官员的朝服。 但陆安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啊,她可以请陆安帮忙,一切危机都会化解了! 温含卉想到解决之法,嘴角扬起至半又沮丧地落下,她自言自语的嘀咕道,“算了,我年长他这么多,到头来还要求助于他,多没面子。” 温含卉闷闷的牵着马往家里走,难过地想,或许她几年的心血都白费了,陆学年真的会以职位之便把从京城的商场赶出去,而她肩负着几十个女工的命运,自然也没办法毫无顾忌的同他拼命...... 淡淡月色下,温含卉叹了口气,停在自家柴扉门外,抬手推开。 身旁响起一道明显不悦的质问,“温含卉,我杵在你对面好久了,你是真的看不到我吗?你这样我要闹了哦!” 温含卉脑海中有一瞬空白,方才她完全陷在自己的思绪中,竟是全然没有注意到在家门口等她的陆安。 温含卉赶忙摸了摸陆安脑袋,不好意思道,“对不起啊,崽崽,我今日实在是疲惫,只想回去休息一下。有什么事你能过几日再来找我吗?” 陆安眯眼看她,“我来找你,话都没说上几句,你就让我回去?温含卉,你这样我真的要闹了。” 温含卉本就烦闷至极,说话难免焦躁,“我叫你走就走,能不能听话一点?” 陆安愣了一下,周遭都陷入一片沉默之中。 话脱口而出就收不回来了,温含卉抿着嘴,心中懊悔不已,她被陆安娇宠坏了,嘴里没把门,又完全收不住脾气,可是这话到底是会伤人的。 温含卉前襟起伏一下,伸手拉住陆安广袖一隅,艰难地开口道,“崽崽,你当我刚刚没说过那句话好吗?我月事快来了,没控制住自己的脾气,对不起。” 陆安目光落在温含卉脸孔上,缓缓道,“你骗人,你不是这个时候来月事的。你什么时候来月事,我都记在心里的。” “就算是来月事了,你也不是乱发脾气的人。” “温含卉,你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让你不高兴了?”陆安掌心轻搭在她纤细的肩头,慢慢收紧,将她带进自己怀中。 温含卉眼眶慢慢涌上一股难言的湿潮。 “你可以告诉我啊,崽崽已经长大了,可以为你分担所有的烦恼。”他的声音是这世间最动人的蛊惑。 第80章 最好的人(四) 幸福来的太突然,你很…… 胡武净提着钓具归家时撞见的便是这样一副场景。 郎才女貌, 才子佳人,在家门口不舍地相拥。 原本应当是一副美好的场景,直到胡武净由远及近, 辨认出这位才子是陆安,佳人是温含卉,他瞬时大呵一声,“陆安, 臭崽子,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 你成何体统!” 陆安顿了一下, 颇为遗憾的松开温含卉,以手指天道, “不是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天都黑了,不信你看......” 胡武净举起木拐就往陆安腿上敲。 陆安一边躲一边把温含卉拉到自己身后, 有理有据的反驳道, “您为什么打我?您敢保证您年轻时没有做过这些事吗?小孩子的事你少管!” 胡武净耍横,“那我不管, 我看你和温姑娘站在一块儿就不高兴。” 温含卉适时把胡武净和陆安分开,麻利的把两个人都拎回家中。 陆安像是一只斗胜的公鸡, 睥睨地看了胡武净一眼,打口型道,“不好意思啊, 不速之客进家门了。” 然后陆安卷起袖口就往炊房跑,熟门熟路的占领地盘,把温含卉往外面推,“我来负责烧晚膳吧!” 温含卉倚在门框旁, 看着他躬身忙碌的背影,只觉得一切好像又回到多年前,两人踏踏实实在胡家村的小屋宅里过日子的时候,原本一塌糊涂的心情竟然也慢慢平复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