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厢房内,尤氏在跟闻成彬说话,说的都是他们儿时的事,见儿子回来,立马拉下脸。 “闻晏,为娘今天就把话撂这,你和林家的婚事,我不同意,趁早把聘礼收回来,我们家不要动不动就打人的儿媳妇!” 她说的每一字都落在林宝绒心坎上,林宝绒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屋内,闻成彬又道:“九叔叔,那个女人打我脸,好疼啊,你帮我打她大腚!” “闭嘴!”闻晏忽然冷斥。 从未听闻晏呵斥过闻成彬,尤氏猛然起身,伴着头重脚轻,但气势不减,“喊什么喊!被美色迷惑的人是你,关阿彬什么事?她凭什么打人?” 闻成彬捂脸,“九叔叔好凶,我不要跟他住。” 尤氏心疼地揉他肩膀,“没事啊阿彬,我帮你凶回来。” 闻晏“砰”一声关上门,转身朝林宝绒走去。 屋里传出尤氏气急败坏的责骂声。 闻晏充耳不闻,来到女人面前,瞥了冬至一眼,冬至识相,拉着管家进了灶房,庭院内只剩下他们二人。 闻晏问道:“不冷?” 林宝绒怔愣。 闻晏没再多说,拦腰抱起她,大步走向暖阁。 林宝绒:“快放我下来。” 让尤氏瞧去,指不定怎么想她。 闻晏不理会,用肩膀顶开暖阁的门,带上门,把人放在塌上,为她摘了斗篷。 林宝绒身体渐渐转暖。 闻晏也脱了大氅,拉过椅子坐在她身边,用大掌裹住她冰冷的双手,一下下搓揉着,动作温柔。 林宝绒看着他,他眉宇微皱,神情却极为温和,像极了当年那个陪她度过风霜雪雨的闻阁老。 前尘往事,如开了闸,涌上心头,她收回手,环住双膝,头埋在膝盖上闷不作声。 闻晏静静陪了会儿,发现她肩膀微颤,心尖也跟着颤了下,强行拉开她手臂,扳过她下巴,看她泪眼婆娑的模样,皱眉问:“为何哭?” 林宝绒咬唇,摇了摇头,鼻音很重,“我没事。” 闻晏挑眉,“打了人,自己还哭?” 一听这个,林宝绒再也忍不住,眼泪大颗大颗落在男人手背上。 闻晏捧起她的脸,为她擦拭,却越擦越多。 “有什么事,都可以跟我讲。” 林宝绒起初哽咽,随着他的轻哄,哭出了声,身体一抽一抽的,“闻晏,你...相信...我吗?” 闻晏把人揽进怀里,大手覆在她后脑勺上,“我信。” 林宝绒揪着他的衣襟,慢慢转为细细抽泣,从他怀里抬起头,顾不上丑美,只想把一切告诉他,让他跟自己一起扛。 她默默承受了太多年,孤单了太多年。 “我说的可能很玄虚,你不会信,但我说的都是实话。” 闻晏:“嗯,我听着。” 林宝绒努力调整情绪,“我......” 她不知从何开口,说自己经历过一世?说上一世他养了她数十年?说自己为了他才重生的? 听起来就极为荒唐。 林宝绒纠结一下,开口道:“你记住,闻成彬狼子野心,根本不像表面那么温良,曾死在他手里的人不计其数,你一定要当心他!” “......” 林宝绒观察他的反应,秀眉拧紧,“你不信我说的?” 闻晏无奈,抚平她眉心,“最近是不是为了林衡的事,太过焦虑了?” “不是!” “那是做噩梦了?” 林宝绒拂开他的手,坐直身体,“他心狠手辣,六亲不认......” “绒绒!” 闻晏打断她,“他若杀过人,我岂会不知。” 林宝绒愣住。 是啊,他是北镇抚司的掌舵者,刑部办不了的案子,由他来办,大理寺不好管的事,由他来管,京城上下无数案发现场,都有他的身影,若是闻成彬真的那般不堪,他岂会不知。 林宝绒咬牙,“他轻......” 轻薄两个字,怎么也说不出口。 在他面前,她希望自己是纯洁无暇的,包括心灵。 说出那些,会让她在他面前自惭形秽,会让她不敢再接近他。 闻晏等了等,见她不讲话,拍拍她的头,“我让管家先送你回去,稍晚再去看你,好吗?” 以询问的语气,说着温柔的话语,再不是那个冷冷冰冰的男人,可此刻的他,却无法温暖她的心。 “我死过一次。”林宝绒悲戚道。 闻晏徒然愣住。 林宝绒平静地看着他,“如果我说,我经历过亲人和爱人离世,经历过人生百态,经历过沧海桑田,经历过痛苦的一生,你相信吗?” 九叔,你会相信吗? 你还不是那个站在云端睥睨苍生的内阁首辅,你忘记了我,九叔,你还能体会我的痛苦吗? 她在心里呐喊,眸光渐渐暗沉。 闻晏虚握了下拳,没说什么,慢慢走出屋子。 林宝绒睨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口,缓缓闭眼,留下两行泪。 冬至来接她回府时,她已经调整好情绪,面无表情地走出闻府。 冬至从未见过这般冷淡甚至冰冷的小姐。 像一只不愿与人亲近的鹤,甘愿遗世独立。 作者有话要说: 心疼绒绒,心疼欢欢......不虐的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