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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视线还是会落在傅佳辞脸上。 他们在津州酒吧第一次见面,他就没看清她的长相,只在隐约之中知道她是个美人。视力的缘故,他靠她再近,也看不清她的样貌。 车厢里骤然响起小孩的苦恼声,条件反射般的,江岷捂住了傅佳辞的耳朵。 也许是小孩的哭声,也许是他的动作,傅佳辞睁眼醒了一瞬。 她对上江岷深邃的眼睛,耳朵里听不到任何声音,世界异常地平和,于是又闭上眼睡了。 高铁在晚上到达北京,江岷事先定好了酒店。 江老太太的寿宴会在东城区举办,为了方便,江岷把宾馆定在东二环。 他喜欢开阔的视野,站在很高很高的地方,会给他安全感。楼层在近顶楼,五十三楼,电梯不过十几秒就抵达了。 这间酒店的客房设计很现代主义,和首都的古朴形成对比。窗户正着老城区的胡同,视野之内,除了灰蒙蒙的天,就是灰蒙蒙的屋顶。 傅佳辞指着灰色中一抹若隐若现的红色:“那是故宫吗?” “应该是雍和宫。” “江岷。”傅佳辞从江岷身后抱住他,侧脸贴在他的背上,“当初我想过要报考北京的学校,但成绩出来那一刻,我就冲动地决定不念大学了,我要去一个谁都不认识的地方,穿最漂亮的裙子,用很贵的化妆品。” 江岷用手指落在她白皙的手背上,抚过那里淡青色的脉络。 “后悔吗?” “不后悔。” 江岷也不后悔,不后悔那个台风预警的夜晚前往那间小酒吧,不后悔喝下那杯下了药的酒,不后悔为她开门。 他们在更年轻的时候,都有过自我毁灭的念头,对自己犯下不可饶恕的过错。 如果傅佳辞不曾遇见赵安阳,如果江岷不曾遇见傅佳辞,他们将永远不会回到正轨。 江岷以前也不相信命运这种东西,可现在他不得不相信。 为什么你是你,为什么在这条不可逆转的道路上,你会遇到某个人,为什么你们被彼此的目光吸引,即便看不到未来的方向,也决定一起走下去? 这些问题,都被简单的归结于命运两个字。 在傅佳辞出现之前,江岷从不会去想遥远的未来。 他最多会预想一年后的生活,然后清晰地规划每一天。 “傅佳辞。”他说话的声音一向缓慢而平稳,可这一声,却有些颤抖了。 傅佳辞听出那声颤抖,代表着异于平时的激动。 她想看清江岷此时的表情,于是松开环着他的手臂,来到他面前。 在通常情况下,阴天的光都会照得人更柔和一些。 太阳光在云层中几经漫反射,变成一层灰色的幕布笼罩在事物表面,影子变得模糊了,光和影的区别就减弱了。 可在这样几乎没有明暗对比的光照之下,江岷的五官还是很锐利。 傅佳辞想,江岷也许并没有他看上去那么冷漠,对一切都满不在乎。 他一定有很多的委屈,甚至是恨意,但他从来不说。 “江岷,你想说什么?” 江岷的手扶住她的后腰,将她贴近自己的胸膛,低下头,用很轻的声音说:“我们生个孩子吧。” 他的声音很轻,但也很清晰。 傅佳辞脑海里忽然想起嗡嗡声,这声音扰得她脑子有些乱,于是她抓紧了江岷的衣袖。熨帖工整的衬衣袖子,被她抓出明显的褶痕。 江岷是个不会开玩笑的人,她知道这句话一定是认真的。 她的震惊,不源于江岷。 而源于那个名叫命运之物。 她在津州的小酒吧,第一眼看到江岷,脑海里就莫名地开始幻想,如果是她和那个拥有漂亮的单眼皮男孩生出的孩子,会长怎样的一双眼睛? 当她从他口中听到这种话,不禁觉得自己好似命运手中的玩物。 对于这个请求,傅佳辞给出了谨慎而认真的回答:“现在吗?”要不要先洗澡呢? 这里很高,四周没有任何其它建筑物,不会存在被偷窥的问题,但还是拉上窗帘比较好? 谁去拉窗帘呢? 江岷朝她乌黑的发顶使劲揉搓,笑出声:“你又想什么呢?当然不是现在。” 傅佳辞脱口而出:“为什么不行?”就在刚才的短暂瞬间,她已经脑补出了未来的画面。 江岷继续读研、读博,她一边带孩子,一边忙于于电影学院的课程。 不…父亲在孩子的成长过程中不可缺席。 应该一三五他带孩子,二四六她带,周日就一家三口一起去看电影,逛商场。 现在,她现在就想这个画面变成现实。 为什么不行呢?她眉头深深抬起,固执地再次追问:“为什么不行?” 江岷犹豫了几秒。 这几秒傅佳辞觉得很新鲜,也很煎熬。 江岷原来也有说不出话来的时候。 “为什么不行?” 对这个问题的答案,傅佳辞万分执着。 作者有话要说: 糖分超标,记得看 第47章 年龄 面对充满期待的傅佳辞,江岷的唇线紧抿成一条线,内心斗争了一会儿,他才松弛开来,语气如常那般说:“我还没到法定结婚年龄。” 果然,这句话立马换来傅佳辞上气不接下气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