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篇小说 - 历史小说 - 相公,别这样(种田)在线阅读 - 第70节

第70节

    “……”寄眉听出不对劲了:“昨晚上也用功?”

    “嗯,二少爷在灯下看了一晚上的书。”常雯叹道:“我劝他不要熬夜,他说为了明年的秋试,不能耽误一点时间。应试虽然重要,但也得注意身体呀。”

    “啊……是啊,得注意身体,回头我叫他大哥好好劝劝他。”寄眉干笑道。

    常雯亦微笑。

    说这话,到了上房,寄眉领着妯娌再次请见婆婆。不一会,香梅出来回话:“太太身体不适,二位少奶奶请回罢。”

    寄眉伸手轻轻揽过香梅的肩膀,小声问道:“你看今个太太有心思见二少奶奶么?”

    香梅摇头,低声道:“不像。”

    寄眉笑了笑:“好好伺候太太养病,我们走了,明早再来请安。”婆婆是铁了心不见庶子之妻了。

    常雯还是宠辱不惊的模样,似乎并没因为婆婆的冷漠而有怨气。出了上房,按照刚才约定好的,把邱姨娘和樱桃叫到二少爷院子来。

    邱姨娘一见二少奶奶,登时心里乐了,这不就是个毛丫头么,顿时信心百倍寄眉瞧她脸上挂着掩饰不住的得意笑容,暗暗叹气,什么事都写在脸上的人,还指望有什么作为。

    “请二少奶奶安。”邱姨娘和樱桃齐声道。

    “你们把脸抬起来,让我看看。”常雯端坐在椅子上,冷声吩咐道。在邱姨娘和樱桃脸上逡巡了一圈,然后道:“樱桃姑娘留下来,老太太那边我去说,往后你就回来伺候二少爷吧。”

    樱桃喜上眉梢:“谢二少奶奶,谢二少奶奶。”

    寄眉和邱姨娘皆吃惊,不知常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常雯似乎看穿了邱姨娘的想法,淡淡的道:“樱桃比你模样好看,我想二少爷会中意她。”

    邱姨娘受不了贬低:“我是……”

    “我不管你是谁,长相是爹娘给的,做妾颜色你不如人,只能怨你爹娘。”常雯仍旧语气冷淡:“等哪日,二少爷想找新鲜了,我再叫你回来。”

    寄眉不经意的挑了挑眉,心道这位二少奶奶可不像看起来那样软弱可欺。

    常雯留下樱桃,叫邱姨娘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寄眉看着邱姨娘抽抽噎噎的背影,心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早知今日悔不当初蹦跶。

    这时砚臣打外面回来,寄眉便起身笑道:“我得走了,不耽误你们小两口相处了。”

    砚臣见了寄眉,恭恭敬敬的道:“大嫂。”猛地抬头见了樱桃,不由得一呆。

    “我只带了两个陪嫁丫鬟来,我看咱们这院缺熬汤端茶的人手,就把樱桃叫回来了。老太太那里,我明个去说。”常雯对丈夫道,语气波澜不惊,但透着不容反驳的坚决。

    “哦,就依你的意思办吧。”

    见大嫂要走,常雯道:“咱们送送嫂子吧。”说着,看向丈夫。砚臣忙道:“瞧我,都忘记送您了。”说着和妻子一起送了寄眉到院门口。

    寄眉见两人转身进了院子,心中感慨万千。

    听丫鬟说大少爷回来了,寄眉有一肚子话跟他说,提裙进了屋:“砚泽——”可惜屋里没人,她奇道:“哎?不是说回来了么?”

    刚嘀咕完,被人猛地从后面抱住,热气喷到她后脖颈。

    “咱们漂亮的眉儿去哪儿了,怎么才回来?”

    “……”‘漂亮’两个字,一听就是因为昨晚故意加上去的。她哭笑不得:“你干嘛躲起来吓唬我?”

    “闹着玩而已,你又生气了?”他瞅她。

    “那就别闹了,我跟你说正经事。”

    砚泽立即作出洗耳恭听的模样,目光炯炯有神:“娘子您说!”

    “……”寄眉反倒不知从哪里开始说好了:“呃……那个,我的那块白绢在哪儿?”

    他呆怔了下,随即紧皱眉头:“什么?”

    “新婚之夜的白绢。”

    砚泽明白了,因为砚臣的婚事,妻子触景生情,开始对自己的的婚事反思了。他俩的婚事在一开始基本没对的地方,挑起错来,可摊上大麻烦了。他低声含糊道:“新婚之夜,我没动你,第二天我弄了个假的糊弄了……”

    “你在吃东西么,说话像含着东西,我听不清。”她凑耳朵过去。

    砚泽没办法,又说了一遍。寄眉扶额:“那……那晚的呢?”

    他咧嘴:“没垫白绢,褥子脏了,第二天,我叫人扔了。”

    “……”她咬唇,狠狠瞪他一眼。

    他笑眯眯的搂过她:“我当时想,反正你也看不到,留着也没用。那种东西无关紧要的,我明白你的贞洁,还不够么?!”

    “真想掐你一顿!”她不是爱使用暴力的人,无奈丈夫实在气人。

    砚泽哦了声,很大度的伸出胳膊:“来吧,发泄一下。”

    她横了他一眼,上去吭哧就是一口。砚泽嚎道:“耍赖不是,叫你掐,你怎么咬我?!”

    寄眉突出半截舌头:“活该!你皮厚,应该不疼的吧。”

    “不疼,不疼。”他知道她是闹着玩,也配合着笑:“除了这个,你还要说什么?”

    寄眉在考虑要不要说出昨晚上砚泽和常雯没有圆房的事,想了想,觉得跟丈夫说不合适。只道:“弟妹把樱桃留下了,说要伺候二少爷……”

    “好啊,贤惠。”

    “砚臣的身体能行么?他行么?”

    砚泽没往深处想,随口道:“有什么不行的,之前他过的辛苦,成了婚,总该能放开手脚玩玩了。”

    “那个,砚臣跟没跟你说昨晚的事?”

    他一脸嫌恶:“为什么要跟我说他的洞房?!”

    对啊,砚臣不说,为什么常雯要说?!只有一种解释,她心里不满丈夫不和她圆房,故意告诉她这个做大嫂的。结果从她嘴里没得到答案,便把樱桃领了回去,试探丈夫。

    “……别看弟妹个子小,人可精明着呢。”

    冷不丁来这么一句,砚泽一头雾水:“何出此言?”

    “她从小没有父亲,跟守寡的母亲生活,常家兄弟姊妹众多,她能讨到常老太太的欢心,总有过人之处的。”可能也因为这点,面对婆婆的下马威,能够心平气和的忍受下来,对丈夫不和她圆房,也不急不慌的。

    “不管她有没有过人之处,只要能帮到砚臣,做个贤内助就行了。日子要他们自己过,咱们总不能盯一辈子……”

    “嗯,这倒是。”寄眉笑道:“叫人把儿子抱过来吧,我又想他了。”

    正巧,砚泽见窗户上有人影晃悠,看那膀大腰圆的影子,便知是金翠,他便道:“金翠,去喊奶娘抱小少爷。”

    “是!”

    等人的时候,寄眉欲言又止:“一会金翠来了,你不许笑……”

    “我为什么要笑?”他漫不经心的问:“她准备嫁衣了么?要不要请针娘帮帮她。”

    “我已经请过人了。”

    “哦。”对金翠的事情不关心,砚泽拿着妻子的手,揉来揉去的把玩。

    很快,金翠带着奶娘进来了,砚泽张开臂弯道:“好儿子,快来让爹抱抱——”不经意间抬眼看到了金翠,当即扑哧笑出声。

    细细的眉毛,微微泛红的脸蛋,唇上一点红,这样的妆容出现在金翠黝黑宽大的脸盘上。她为了嫁人,不光动手做着嫁衣,描眉画眼也学了些。

    “哈哈哈——”砚泽只觉得金翠像话本里的母熊怪,笑个不停。

    见丈夫无情的嘲笑金翠,寄眉气呼呼的看他,心道,哼,你说过不笑的,说话不算数。

    ☆、第九十七章

    寄眉把金翠当家人,砚泽把金翠当下人,招笑的时候能笑上两句,还得算下人的荣幸。虽然如此,寄眉十分反感丈夫的作为,不满已写在了脸上。

    砚泽笑够了,发现妻子不是好眼神瞅他,便轻哼道:“出奇了,一个丫鬟而已,我还不能笑她了?!”

    寄眉没理他,只对金翠道:“走,我去看看你的嫁衣做的怎么样了。”说着,起身跟金翠走了。

    砚泽瞧着她的背影,对怀中的儿子道:“你娘任人唯亲,不分主仆,你不能学他。”元毅大眼睛亮晶晶的,开心的瞅着父亲笑。砚泽笑道:“你又笑什么?你娘都走了,你还有心思笑。”

    “爹爹,走!走,找娘!”挣扎着要下地。

    儿子早能扶炕站着了,砚泽便把他放到地上,就他扶着炕沿直挺挺的站着。他指着门口道:“你不是要去找你娘么,你去吧。”

    元毅瞅了眼门口,忽然兴奋的往门口迈步走去,他刚满月,会走几步,但走不远。可这次不一样,直奔门口就去了,眼看就要扑到门框了。

    “快把他拦住——”砚泽赶紧叫奶娘把儿子领回来了。

    砚泽这次不敢掉以轻心,给儿子脱了鞋放到炕上,叫他撑着炕桌站着:“在炕上走吧,不许去门外。”

    元毅不走了,往炕上一坐,和父亲大眼瞪小眼。砚泽也杵着下巴,挑着一只眼睛瞧儿子,看这小家伙还想干什么。过了一会,就见儿子忽然翻了个身,往炕梢爬去,他忙拦住他:“你又要干什么?”

    “找娘!”

    “她不要你了。”

    “……”元毅眨了眨大眼睛,然后学着父亲的话道:“她、不要、你了!”

    “是不要你了!”

    “不要你!”

    “不要你!”

    “不要你!”

    这时寄眉从外面回来,见他们父子正在进行幼稚的对话,不由得颦眉,站在门口,看他们能无聊到什么时候。又说了两句,大概是砚泽觉得没趣才不说了。

    “娘——”元毅先看到母亲,扶着桌子站起来,往炕沿扑来:“娘——”

    寄眉赶紧过去,抱过儿子笑道:“你跟爹爹在一起,乖不乖?”

    元毅搂着母亲的脖子,忽然转头对父亲吐出三个字:“不要你!”

    “……”砚泽一拍桌,怒道:“嘿!你可真会气人!”

    “活该,谁叫你不教他好话的。”寄眉道。

    砚泽端坐好,朝儿子招手:“行,我教他一句好话。”等儿子靠过来,他道:“爹爹最好。”

    元毅牙牙学语,很用力的学:“爹、爹最好。”

    “我儿子真乖!”砚泽笑,捏了下儿子的脸蛋。

    元毅脸一酸,委屈的看母亲:“爹爹不好,疼——”

    “……”寄眉心疼的给儿子揉了揉脸蛋,抱他到一边坐着去了:“咱们这边坐,不理他。”

    元毅搂着母亲的脖子,对父亲再度重复那三个字:“不要你!”

    砚泽被抛弃,气的直瞪眼,你这死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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