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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有才夹了一片rou放在醋汁碗里醮了醮放进嘴里:啊呀好香! 郑有德有点不高兴,郑有才太没出息,不好好的在男人桌上坐着,非得去女人孩子堆里混。 这样下去他能有什么出息啊! 见郑有德拉下脸要说话,林家明接过茶杯,给每人的杯里分了点儿:酒是粮**华,有才不喝,咱们分了吧。 郑桂花满腹怨气地看着丈夫,看看有才多争气,说不喝就不喝,再看看自家男人,喝成这个熊样了还喝! 就惦记着喝! 不过今天大过年的,她也不想因为喝酒生气,接过女儿递过来的饭,坐下开吃。 那边几个男人各自清了面前的酒,林家明摇摇空酒瓶子,看见瓶子口朝下也倒不出一滴酒,酒摊子就算结束,几人开始吃饭。 一顿饭吃完,洗完锅碗,郑家几个人各自回家,林子舒一头栽在床上。 累死了,过年比上班还累。 林子矜趴在方桌上写信,头也不抬地答应:我觉得还好吧,没你上班辛苦。 林子舒懒懒地翻了个身:是啊,今年其实不算很累,很奇怪的,为什么姥姥和大舅没闹腾?这不是他们的风格啊? 其实也不是郑老太没闹腾,只是她每次刚起个头,就被立志要做男子汉的郑有志掐灭了。 但放在林家兄妹的眼里,自然是很奇怪的。 林子矜来了兴趣,往年很闹腾吗? 她放下笔也趴到床上:jiejie,姥姥和大舅往年怎么闹腾? 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们能怎么闹腾,就是挑咱爸的毛病,嫌咱爸做得不好,不孝顺姥姥,我就想不通了,这样还不算孝顺,还要咋孝顺啊? 林子舒扯过林子矜的信纸,摊在床上看:奇怪,今年三舅也没折腾,还总是护着咱爸和咱妈,看来当知青真的能锻炼人,三舅可懂事多了。 往年这会儿时候,咱家都是鸡飞狗跳的,姥姥动不动就跟几个舅舅告状,说爸妈不孝顺。 大舅肯定要拿大帽子压人,批评咱爸一顿,三舅在跟前添油加醋,咱妈就会哭,从来也不晓得维护咱爸,真是愁也愁死了。 林子舒一边说话一边看信:子矜,你给维维和子佼写信啊,看来这次回去玩好了。 没等林子矜回答,林红卫推门探头进来:五虎山矿的秧歌队到了,正和咱们矿上的舞龙队打擂台呢,你们要不要去看? 矿上难得有娱乐节目,林子舒立即来了精神:哥等等,带我一个。 林子矜摇头:你们先去,我写完信再去。 罗布村小学。 林子佼打开jiejie的信,把它压在作业本的下面。 教室里如往常一般有细碎的声音响动,讲台上的老师视若无睹,继续讲着课。 现在讲的是一二年级的课程,三四五年级的学生被要求写课堂作业。 林子佼便趁机偷偷看信,信是刚才同学拿来给她的。 同桌也不做作业,鬼鬼崇崇地凑过来偷看,自欺欺人地把头贴在桌面上,以为这样老师就看不到他。 林子佼将信往旁边移了移,竖起手掌挡住他的视线。 这个年代的孩子,收到一封信是很稀罕的事,尤其它还不是私下里传的小纸条,而是用信封装着,贴着花花绿绿的邮票的信。 同桌已经知道这是林子佼的jiejie写给她的信,仍是抑制不住好奇心,胳膊肘轻轻碰她,用气音问:你姐给你写信干甚?能把邮票给我不? 同桌是个很八卦的男同学,林子佼不太喜欢他,她看也不看同桌,同样用气音回答:不行。 她装着看作业看完了信。 这信是林子维交给她的,一个信封里有两封信,一封是写给林子维的,另一封是写给林子佼的。 林子佼不知道写给林子维的信上说了什么,她就觉得堂姐写给她的这封信特别令人讨厌。 因着这些信的缘故,也因着其它的一些事,林子佼对林子矜的感觉越来越差。 因为听了林子矜的话,林家一家子除了林子维,其它人都坚决反对林子佼和冯谦一起玩。 就连林子维也叛变了,对冯谦的态度总是不冷不热的,虽然没有像其它同学一样欺负冯谦,但也不复之前的热情。 这一切,都是林子矜造成的。 现如今,林子矜还特意给林子佼写信,除了让林子佼好好学习之外,就是叮嘱她千万千万不能和冯谦一起玩! 冯谦怎么啦? 冯谦自己又没犯错误。 他既不是地主老财,也不是阶级敌人,更没有投敌叛国当敌特,凭什么就要被所有人看不起? 有心打听之下,林子佼多多少少也知道了一些冯谦家里的事。 在林子佼看来,那些根本不是冯谦的错。 冯谦他娘不好,又不怪冯谦! 在这种家庭里生活,冯谦没有变坏,还能保持优秀的学习成绩,这更证明他是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 林子佼把信纸叠了叠,放进书包里,翻开语文书。 她不会给林子矜回信的! 即使信封里附了写好地址,贴好邮票的信封也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