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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郝南仁就是知道,他相信林子矜心里也知道,他以为两人心照不宣:他们之间是不同的。 可是今天,他突然觉得事情似乎不是他想的那样。 她似乎变了。 少年再次停下来回头看去,当然没有看到少女的身影。 他用脚尖踩着路边的积雪,听着积雪嘎吱嘎吱地响着,怔怔地站了一会儿,才慢慢地转身回去。 其实郝南仁并没有什么信要寄,只是恰好遇到了林子矜,想要陪着她走过这一段路而已。 能够陪着喜欢的女孩走一段路,让少年的心里塞满了喜悦,然而林子矜的态度,又让少年郝南仁觉得非常不安。 他决定,今天下午去了学校,要找个机会,好好地同林子矜谈一谈。 林子矜进了自家院子,发现黑子已经回到家里,大概是林家明或郑桂花已经给它戴上项圈,拴了铁链。 见主人回来,黑子兴奋得直蹦哒,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油纸包,尾巴摇得飞快,简直能摇出一朵花儿。 林子矜打开碎油条那个纸包,将碎油条一块一块地扔给黑子,狗子一次次地高高跳起,矫健有力。 待油条全部吃完,黑子停下来歪着头看着她,亮晶晶的褐色眼眸里一副意犹未尽的神情。 林子矜亲昵地摸摸黑子的耳朵,躲避着它凑过来要闻纸包的湿漉漉的鼻子,冲着它摊摊手:没了,剩下的是人吃的。 回到屋里,看看座钟已经十一点了,林子矜学着郑桂花的样子,像昨天那样烩了菜,又试着兑碱蒸了饼。 等郑桂花和林家明回到家里时,饭已经熟了。 林子矜揭开锅盖,登时傻了眼。 菜烩得还行,只是那饼 不像昨天的饼白白的喧腾腾的,今天的饼瘦巴巴的,黄得像染了色似的。 郑桂花凑到锅前一看,立即就拉下脸,转身出了厨房。 家里的气氛立即变得紧张起来。 不论前世还是今生,林子矜都没见过郑桂花这幅模样,当然她今生穿来也才刚一天的时间。 她一时之间有些发傻,愣了一会儿,将饼拾出来端上饭桌,又将菜盛了上去。 郑桂花拉着脸不说话,林家明见这黄褐色皱巴巴的饼也是一愣,但他没说话,拿起饼就开吃。 林子矜小心地看了郑桂花一眼,低声说:妈,吃饭吧。给她妈夹了一块饼。 郑桂花拉着脸开始吃饭,吃了两口之后终于没忍住,开始批评林子佼。 你做不了饭就别做,别糟踏粮食,好好的一顿饭,看让你做成了甚样子! 她用筷子用力地戳着饼,唠叨个不停。 林子矜第一次见这位前大婶,现亲妈的这种态度,立即懵了。 前世的她学做饭时还小,也就七岁多点的模样,不论做好做坏,她妈白如意都没骂过她,做成啥样吃啥样。 可大婶这是? 前世的大婶也不这样啊?她所见的大婶,不论对爷爷奶奶还是二伯家的几个孩子都很温和,也算得上大方。 怎么因为自家孩子一顿饭没做好,她就能发这么大的火? 第十五章 葵花子与桔瓣糖 林家明听着妻子的话,再看看女儿一副委屈又不敢说的模样,不仅没安慰女儿,反倒也跟着说教。 听你妈的话,不会做饭得好好学着,女子家的,将来不会做饭怎么出门?到了婆家也让人家看不起。 林子矜明白,在林家明的语境里,出门的意思就是去别人家做客,前世她的父亲林家亮也经常这么教育家里的孩子,要有规矩,不然的话出门会被别人笑话。 林子矜点头答应着,拿起筷子吃饭。 这一顿饭吃下来,郑桂花的脸一直都阴着,看着特别的不高兴,饭桌上的气氛比昨天还要沉闷几分。 吃完饭,林子矜一边收拾桌子,想起郝南仁说的茶话会的事,又怯怯地开口:妈,我们学校今天组织茶话会,我我想去。 郑桂花脸色不愉,想说什么又忍住,只是脸色又阴沉了几分。 她倒也没有驳回林子矜的要求,想了想说:凉房里还有点儿瓜子,拿拿出来,让你姐给你炒熟了,拿点到学校吃。 这就算是同意了吧? 林子矜一阵喜悦,急忙道:谢谢妈。 谢甚哩谢,少来这套。记住,等你姐回来给你炒,可别自己乱炒一气,又糟害东西! 这么大的女子了,连个饭也做不好,能干成个甚郑桂花说着把碗收起来,站起来放到厨房去。 林子矜答应着,又主动洗了锅碗。 下午林子舒回来,照旧是先倒头大睡,等她睡起来,林子矜说了瓜子的事,林子舒痛快答应:行,姐给你炒好了,再给你装个小口袋。 锅铲翻飞,葵花子在铁锅中被翻炒。 葵花子上的花纹由黑白条纹逐渐变成黄黑条纹,炒葵花子特有的香味也渐渐散了出来。 林子舒专注地翻炒着葵花子,林子矜对于郑桂花中午时的火气还有几分不解,这时忍不住问了出来。 姐,我今天蒸饼了,不过放的碱太大了,蒸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