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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宁桓简单地收拾了下行李就出发了,出了门见肃冼已经骑着一匹高头骏马在宁府大门外等他。 “现在总能告诉我,咱们这是去哪儿了吧?”二人骑着马出了城门,宁桓凑过身问道。 “潭州。这个时候出发正好可以赶上当地的花朝节。”肃冼回道。 宁桓一听,心中顿时雀跃了起来:“花朝节,应该会有很多好吃的好玩的吧?” 肃冼轻声“嗯”了一声,他睨向宁桓,眼眸中淌过一丝戏谑之意:“整日只知道吃的玩的,宁公子怎就这点出息?” 宁桓倒也习惯了肃冼的嘲讽,不甚在意地哼哼了一声,他撇过了脑袋,反呛道:“怎么,肃大人是打算做我媳妇儿吗?” 肃冼被问得一楞,眉宇间难得露出一丝怔然的神情。宁桓哼了声,眯着眸继而道:“你看你不做我媳妇儿,管我有没有出息做什么——”说着,朝着肃冼龇了龇牙,他黑白分明的眼眸一眨不眨地望着肃冼,嘴角还挂着一抹挑衅的笑容。 肃冼的眸色暗了暗,他面无表情地睨着宁桓,半晌,他发出了一记不屑的冷哼,“呵。”他骑马绕到了宁桓前头,不去看那张得意的脸。 二人一路上走走停停,游山玩水,衣食住行都是挑宁桓爱的,倒也是乐不思蜀。陆路走了几日后,要转投水路,天色渐晚,二人来到了一个临江的客栈内歇脚,门槛前睡着一条黑狗,见到二人,也不动弹,眼睛睁开了半条缝随又耷拉了下去。 尚未进门,便听到里头传来了的喧闹声,数十位彪形大汉吆五喝六地堵在门边上,身旁是一坛坛被打翻的酒坛子。见二人进了门,喧闹声停下了,只见这些个大汉转过头个个目露凶光,如看待宰羔羊般盯着门口的肃冼和宁桓二人。 宁桓扯了扯肃冼的衣袖,小声道:“咱们还是换家店吧。” “诶哟,这位小兄弟。”人群中窜出了一个干瘪的老头,老狐狸般的眼神贼溜溜地在二人身上打转,“错过了这村可没了这店了,这方圆五里的地儿可只有我们这一家客栈。” “那就这家吧。”宁桓本想拒绝,可听见肃冼这么随便应下了,他回头正要开口,只见这人已经跨过了门槛走了进去。宁桓没法,只得跟了进去。 “好嘞,两位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那个干瘪老头儿问道。 “打尖打尖!”宁桓忙道,他们本是打算是在此住上一晚,第二日再继续赶路。只是宁桓瞧见这店里头的景象,原先的主意便打消了,如今一心只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两碗阳春面,我们还着急着赶路。” “得嘞,客官您稍等—” 二人找了个角落入座。宁桓贴着肃冼耳边,小声耳语道:“看见这掌柜的桌上连本账簿都没有了吗?这是家黑店,可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我知道。”肃冼拿起桌上的水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你知道还进来?你一个人打的过这么多人吗?”宁桓焦灼地看了看守在门口的那数十个大汉,又瞥见肃冼一脸淡然的摸样,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你说万一他们在我们饭里下药了怎么了办?会不会被做成人rou包子?” “放心,我吃过的盐可比你吃过的饭还多。” 宁桓不屑地哼出了声:“得了吧,那也是因为你口味重。” “叮铃叮铃”这时客栈外忽然传来了一阵清脆的铃响,原本奄奄趴在门槛前边睡觉的黑狗猛地站起了身,朝着远处不安地狂吠了几声。肃冼放下了手中的杯盏,眯着眼眸,看着门外。 “喜神借道,阳人迴避。” “叮铃叮铃” “喜神借道,阳人迴避。” 铃声越来越近,远远的暮色中出现了两个人影。为首的是名中年人,穿着一身褪了色的长衫,皮肤黝黑,一道狰狞的长疤斜跨过眉间夸张的分割了整张脸,他手里拿着一叠厚厚的纸钱,一边吆喝一边向空中撒钱。身后跟着个人,素白寿衣,头戴一顶黑色斗笠,四肢臃肿,脚步僵硬。 掌柜的见到地上的纸钱,骤然变了脸色,朝门外狠狠啐了一口,骂道:“什么晦气东西,扰你爷爷做生意。”说完,门口的那群大汉作势就要起身收拾人。 “掌柜的说话可要小心,若是冲犯喜神可没好果子吃。”肃冼勾了勾嘴角,盯着门外二人的眼神却无半点笑意。 中年男人停住了,牛瞳般的双眼慢慢转向肃冼,他的声音极为阴沉嘶哑,像是有一段时间没有说过话了:“行家?你身上有死人味,莫不是也是个赶夜路的?” 肃冼摇了摇头:“师傅说笑,我二人只是路过在此歇脚罢了。” 门口几个大汉撩起袖子想要赶人,还没走近中年男子,他身后那人的嘴里就发出了一阵“咔咔咔”的奇声,像是什么东西卡在了喉咙里。肃冼眼神一凛道,“路途颠簸,也请师傅安心赶路,多积阴德。” 风吹起了身后人影斗笠上的黑纱,露出了一张惨白臃肿的死人脸。他紧闭着双眼,七窍用黄纸堵上。店内顿时一片安静,中年男人的目光在肃冼身上停留了片刻,突然一笑,转头朝向缩在角落里的干瘪老头道:“掌柜的,我劝你安心做生意好,你这店里坐着的可是个煞鬼。” 说完,他又摇响了手中的铃铛。“叮铃叮铃” “喜神借道,阳人迴避。”随与身后的人影一前一后走进了黑夜的薄雾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