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浣碧听得入神,连连问道:后来呢? 我心下忽然有些不安,心中隐隐不定,仿佛山雨yù来,胸口气闷得不行。只隐约觉得,那女子的相貌,虽是惊鸿一瞥,恍惚有两分像安陵容呢。 那车夫见浣碧有听的兴致,更加高兴,说道:听说那位公子的姐妹是宫里的娘娘,知道了生气得了不得,结果一怒之下那公子连爹娘也不要了,妻子儿子不要了,连宫里当娘娘的姐妹也不要了,就出了府搬去和顾姑娘住一起了。他嘿一声道:美色当前,果然是什么都不要了,可见顾姑娘的厉害。那位公子得到顾姑娘倾心,也真是艳福不浅。说着啧啧有声,好似艳羡不已。 话说到这里,浣碧的脸色也有点发白了,声音微微颤抖,然后呢? 然后,车夫挠了挠头,道:也没在一起啊。只晓得那公子后来悔过自新,重又回家去了,又得了皇上的赏识,封了大官呢,也没再去找顾姑娘。 我心口咚咚跳得厉害,舌尖微颤,终于还是问了出来:那顾姑娘的芳名,是不是叫佳仪? 那车夫啪地一拍手,大声道:果然娘子也知道。 玄清听得佳仪二字,心下陡然明白原委,按住我的手臂道:嬛儿!你冷静些。 那车夫不晓得原委,依旧说道:后来那公子家里犯了事,被流放了老远,家破人亡,连那位娘娘也被皇上赶出了宫不要了。真真是可怜,听说他们家坏事还是和顾姑娘有关联的呢。对了,那家公子家就姓甄,我可想起来了! 我身上发冷,拼命抑制住自己,用力压着玄清按住我手臂的手。 浣碧知道不好,忙对车夫道:我们家娘子不舒服要歇息下,你先走开些。 那车夫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也怕出事,忙哦哦两声走开了。 鬓角有冷汗涔涔渗下来,我缓缓吐出三个字,是佳仪。 浣碧直直盯着我,小姐,咱们去问她,咱们要去问她,为什么要这样害咱们甄府?为什么!浣碧目中有幽幽的恨意,如一团鬼火在燃烧。 我心口怒火灼烧,那无数悲愤与疑问轰地冲向脑子里,我一下子挣脱玄清,起身就跳出了马车,清,我要去找她!我要问她! 我要问她,这么多冤屈,这么多的疑问,关节就在她身上,我怎么能不问,我怎么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我不能!我不能!因为我是甄家的女儿啊! 浣碧紧紧跟着我跑了出来,玄清急追出来,一把牢牢把我扣在他怀里,嬛儿,你不要命了么?你怎么能去问她! 我极力挣扎着,玄清的力气极大,那样大,我用力挣扎着根本挣脱不开。浣碧用力掰着玄清的手臂,哀求道:王爷,奴婢也求求你,放我们家小姐去问,她不能不知道。这是咱们家的事呀,小姐不能任由我们甄家受这样的不白之冤啊! 玄清牢牢扣着我的身体,不管我如何挣扎。他的眉头用力蹙着,在我耳边喝道:你这样去问,她肯告诉你么?你要知道,她当初能反口,就证明她是皇后的人,只要你去问她,皇后就有一万个法子处置你,再处置你生活已经稍稍安定些的家人! 我听着,胸口仿佛陡然被人用力击打了一下,立刻安静了下来,只木木地站着听他说话,他见我安静些,放慢了语气道:你虽然在宫外,却依旧是在险境里,皇后并不想轻易放过了你,所以头两年,太后才会叫芳若姑姑每个月来看你一次,叫你抄了经文让她带回宫去,就怕你有什么意外遭了人家的毒手。现在皇后虽然放松了些,但一有风chuī糙动,未必不会要斩糙除根。而在宫里的胧月就是首当其冲。宫中新人选入,皇后不会再理会你,但是你这样跑去找佳仪,不仅什么都问不出来,只会打糙惊蛇,叫皇后再度注意你防范你。你明白么? 我静静听完,双脚忽然觉得酸软,一时站不住,整个人软了下来。 玄清紧紧抱住我,坐在地上,再不说一句。浣碧怔怔地弯腰坐下来,神色悲伤而哀戚,嘤嘤抽泣道:小姐,咱们竟然什么都不能做,只能这样眼睁睁看着。 我靠在玄清怀中,心中一时转过无数个念头,纷杂凌乱,好不容易定了定心,撇开跑乱了的头发,慢慢道:不错,咱们现在就是什么也不能做。浣碧,家书传来,爹爹虽然远放川北,地僻寒苦,可是在任上做的甚好,哥哥也在岭南。虽然地方僻远冷清,可是xing命安好,并无不妥。如果我们我们现在只要行差踏错一步,只要小小一步,就会害他们连xing命也保不住。浣碧我凄然摇头,现在,就算佳仪在我们面前,我们说什么,她听得进去么?她肯告诉我们原委么? 浣碧摇摇头,木然道:她不肯的。 玄清安慰地拍着我的肩头,道:你别急,咱们慢慢来,总有法子可想的。 想法子?我忽然冷笑了一声,即便佳仪肯说,咱们这位圣明天子肯信么?我转向玄清怀中,呜咽道:当时皇帝就不信,所以才有甄氏一族的一败涂地,若皇帝肯多信三分,若他甄门也不至于如此。我用力咽下哽咽凄楚之声,恨恨道:从前我在宫里时他都不信,如今我被贬出宫,当日陷害我的皇后、安陵容和管氏个个在宫中屹立不倒。我还听说,皇帝对安陵容和管氏宠幸有加,刚刚又有进封。那么如今的我再说什么,还有什么用么?我把脸埋于双膝之间,当初若有一分可争之处,若不是到了心灰意冷、无力回天的地步,哪怕我再不甘再屈rǔ也会留在宫中以图后报,也不会让我的胧月尚在襁褓之中就离我而去。我越说越痛心,心口激dàng如cháo,澎湃迭起。 玄清心疼不已,再抱紧我一点,轻声道:嬛儿,你往深处想,若现在真被你问到佳仪,她肯为你翻供,皇兄也了解你家冤屈,那么又会怎样? 会怎样?我喃喃道:爹爹和哥哥会沉冤得雪,会回朝,会官复原职,甄氏一族依旧会显赫。我伤心地别转头垂泪,可是嫂嫂和致宁再也回不来了,回不来了。 那么就算皇兄为你父兄雪冤,但是皇后的地位会撼动分毫么? 皇后?我又是愤恨又是哀戚。 不错。玄清的语气冷静而理智,只要有太后在,皇后依旧还会是统摄六宫、母仪天下的皇后。而且即便佳仪翻供,也没有十足把握把矛头指向皇后。既然皇后平安无事,那么为了不连累自己,安陵容也会平安无事,或者连管氏也不会被牵连。毕竟你家之事,她们都没有出面做什么。如果事qíng当真盘根错节,牵连太大,那么为了稳固朝廷根基,皇兄就算明知有冤,也不会查下去。玄清的声音有些沉痛和无奈,因为他是皇帝,朝廷才是最重要的,他不会为了一人一事而去做伤害朝廷根本的事。这件事,你一定要明白。而你的父兄,即便返还朝廷依旧为官,但qiáng敌环伺,不啻于再入虎口。若再有变故,他们还经得起几次? 经得起几次?我仿佛是自问,回到朝廷,爹爹就又要去和人明争暗斗,爹爹已经老了,没那份心力了。我无声无息地苦笑出来,无力道:清,若是我父兄可以有个清白,那么他们就要重回官场去无休无止地和人争斗;若是不还他们清白,就是我这个做女儿的不孝,让他们父子远隔南北,与我天伦难聚。清,我该怎么做才是对的? 他懂得地摇了摇头,只怕你稍有举动,你父兄的冤屈还未洗刷,你、胧月、你的父兄家人,都已经身遭不测了。 我只觉左右为难、悲苦无尽,一时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小姐,浣碧忽然叫了我一声,望着远处出神道:清河王爷思虑周详,什么都想到了,咱们确实是不该轻举妄动这一步的。只是她的目光忽然一跳,像被什么东西点燃了一般,冒出炽热的火焰来,王爷还有最要紧的一件事没说。 她骤然把目光bī视向玄清,淡淡道:王爷,难道你劝小不要轻举妄动,却是一点私心也没有的么? 玄清听她这样说,缓缓低下头去,道:浣碧 浣碧一袭绿衣,系浅青色的丝绦,迎风翩然如蝶。她的身姿掩映在萋萋芳糙之中,似乎要和这周遭的绿意融在了一起,唯独一张清秀脸庞雪雪白无半分血色,一对瞳孔似望不到底的两潭死水,浣碧虽然是奴婢,可是这件事上十分明白。王爷这样苦劝小姐,也是怕若甄门脱罪,小姐也会重回后宫,重回您的皇兄身边,那么你和小姐,就真真是被斩断qíng缘了,是么? 我微微苦笑,语气沉沉如秋雨暮霭,浣碧,大周开国多年,你可有听说过出宫修行的妃嫔还能再度重回宫廷的么?你以为人人都是武则天呢,还是个个皇帝都如李治一般长qíng。何况皇帝逐我出宫,也并非是被我父兄连累,而是不忿我冒犯先帝后又xing非和顺吧。这也是皇后为什么不再追害我的缘故了。 浣碧幽幽道:话虽如此,但小姐终究是胧月帝姬的生母,若甄门沉冤得雪,皇上或许念及旧qíng,也会想起小姐,到时即便礼制相关不能接小姐回宫,也会常常来看望小姐吧。那时这般光景,王爷和小姐还能这样来往自如么? 浣碧我心中一惊,不自觉地去看玄清。 他这样想或许是自私的,然而他这样的自私,也算的有错么? 或者到了那一日,我会不会也这样自私呢? 玄清垂首片刻,忽然扬起那双清亮的眸子,微微笑道:浣碧,你竟这样聪明。 浣碧呆了一呆,方才觉醒过来,嘴角浮起一缕牵qiáng的笑意,欠身道:王爷这样说,是夸赞奴婢呢还是讥讽奴婢。 他缓缓摇头,轻声道:浣碧,你的确知晓我的私心。可是若没有前头种种缘由,或许你真可以认定我是一个自私的男人。可是他淡淡微笑,如拂过这郁郁长糙之上的轻风,道:那么换作是你,你愿不愿意你的父兄回到宫廷争斗中去,连下半世的平安都难保;你愿不愿意你的长姊回到一个不珍惜她、不疼爱她、不信任她的男人身边去,再和无数女人争斗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