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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道理。静安很轻易就妥协了,虽说还俗了,他还是很有集体观念的。他们家的铜人就人数上而言,已经比知名的少林十八铜人少了个,气势上不能再输。于是,他想到了另一个更为治标的方法,来纾解心头的郁结,欢欢meimei,把眼睛闭起来。 欸?为什么啊?他们不是忙着教训自家铜人吗?扯上她做什么? 为什么?因为我不慡你看见光膀子的男人眼睛都直了!这理由很小心眼又没风度?的确,所以他不打算据实相告,你的眼睛太浑浊了,怎么看都不像佛门弟子,闭上眼装瞎子,比较不容易穿帮。乖,闭起来! 哦。好瞎的原因哦,但为了大局考量,邢欢还是听话地闭上双眼,伸出双手胡乱探摸,寻找盲人的感觉,以便一会扮演起来可以得心应手些。 也便是因为她太过乖巧,瞧不见她闭上双眼后,四周那几道嗖嗖嗖飘来的视线。 每个眼神都在诠释着同一句话赵静安,你无药可救了! 对于这种评价,他欣然接受,还甚为得意地挑了挑眉,挽住邢欢的肩,肆意地把全身重量压在她身上,彷佛像要她无时无刻牢记着他的存在般。微眯着环顾众人的目光里,满是炫耀的成分,他就是无药可救了怎样?挺好,就算有药他也宁愿病入膏肓,谁让这病是甜的。 * 依照惯例,跟着赵静安行骗前,不需要多问,只要全力配合,必要时,他会把长话短说jiāo代事qíng大概原委。 就好比现在,当马车停在了管府后门边,眼看着就要下车时,他言简意赅地在邢欢耳边jiāo代了句:管府闹鬼,我们来超度。 几乎是同时,他的话音刚落,另一头,热切的招呼声就传了过来,哎呀,大师,你们总算来了,我们家大人都问了好多次了。快快,快进来,别惊动了前头宾客。 门口家丁等候了许久,一见到远远驶来的几辆马车,就赶紧迎了上来。 阿弥陀佛,施主不必担心,老衲早已算准了吉时。师兄大师双手合十,慈笑着回道。 那头家丁无意再同他打禅语,正想领着人往里走,猛然发现了不对劲,咦,这和尚怎么不是秃头呃,小的是说这位大师怎么有头发? 施主乃红尘中人,佛门戒律有所不知,唯有六大皆空得道之人,方能无需剃度,佛祖自在心中。静安端出官方微笑,台词熟练到已经不需要再斟酌,眨眼间便能脱口而出。 原来如此,失敬失敬。家丁的心没放下多久,转眼瞧见了邢欢,又讶异了,咦咦,怎么还有个尼姑? 施主,老衲夜观天象,得知需yīn阳并存方能成事,故特意请师太前来相助。 邢欢依旧闭着双眼,好似当真远离红尘,不受任何gān扰般。心里却躁动得很,她再次暗暗发誓,此事过后,一定要问清楚静安到底是在哪家庙出家的,往后打死都不去那烧香。那庙里的和尚天天吃撑了,就知道夜观天象!观出姻缘星也就算了,现在还观出yīn阳并存了。 这样啊那师太为什么也有头发? 哦,同理同理。邢欢憋不住了,这人还有完没完了,难道要她为了演一场戏,把头发都剃了吗? 对哦,师太和大师一样,都是佛门中人,规矩自然也相同。家丁想通了,总算是领着他们往里走了,边穿过小径,他边为了节省时间叮嘱道:大师,我们大人今天要在前头忙着宴请宾客,就不来相伴了,还请见谅。大人jiāo代了,动静小一些,怕让前头宾客知道了不好,等法事做好了,门口丫鬟会带您去账房领银子的。 不碍事,超度往生者,不适宜有旁人在场。让你们大人不必特意前来了,最好也不要打扰,若是出了什么祸事,恐怕老衲也奈何不了啊。 听闻着他们的对话,再结合刚才静安所说的话,邢欢懂了。 这就是一场集体行骗事件,老gān爹是后援,他们是冲锋陷阵的,目的就是不必堂而皇之地走正门,既能行动自如又能逃避责任。经验告诉邢欢,通常这种qíng况下,抓贼的就是贼。所以不必好奇了,难怪师兄大师和他的铜人们最近销声匿迹了般,看来是跑来管府闹鬼了。 这事儿怎么看都是有预谋有组织的,很显然,静安策划了良久。 她渐渐明白,其实在他玩世不恭的表象下也有着格外认真的那一面,只关乎那些事是不是值得他认真。兴许是这两年来,他独来独往惯了,懒得解释自己的行为。又或者他是觉得没必要解释,懂的人自然能明白,而那些不懂他的又何必多此一举? 很不幸的,邢欢顿然发现,自己成了不懂他的那一个。竟然会怀疑他对其他女人的事上了心,由始至终,他在奔波的不都是她的事吗? 发什么呆,走了。列队,摆好架势,制造出虔心超度的假象后,静安确定没人敢来打扰,这才起身冲着邢欢唤道。 哦哦哦,你怎么走?你知道他们把石头藏哪吗?你确定不会被发现?邢欢很快就站起身,屁颠屁颠地跑到他身旁,因为先前领悟到的愧疚,不停卖弄着讨好笑容。 问那么多做什么?怕我把你给卖了?放心吧,欢欢meimei,你非但不值钱还是个赔钱货。 他总有能耐一句话就把她燃起的感动浇灭! * 邢欢还记得曾无意中听衙役们说过的话:牧羊女哪能和官家小姐斗。 彼时,她还不了解官家小姐有多了不起,想着大家不都是人吗? 可现在她真正见识到了,单说这管府,就大得吓死人,比他们祈州的赵家庄还大上两倍。听说,这还只是管大人在京城的官邸,他在老家修建的祖宅那才叫大得吓人。邢欢还听说管家祖宅离她的老家很近,管晓闲没差事时便住那儿,不知道这算不算也是一桩孽缘呢? 还说什么一方水土一方人呢,她怎么就和人家千金小姐的气质差那么远。 若是修得来那股嚣张劲,兴许她一早就把赵永安给踹了,也没了后来的纠葛。 当然,这些全是邢欢从静安嘴里听说的,她猜想他跟管家是不是有仇?若不然,怎么会那么知根知底,事无巨细到甚至连管大人哪一年金榜题目、哪一年入朝为官,他都了若指掌。 所以,很显然的,他说不清楚管家会把值钱的东西藏在哪儿,是不可信的。 事实上,他几乎没让她走任何冤枉路,就这么轻车熟路地摸索到了管府藏宝的库房。 层层机关他玩弄得得心应手,期间,不曾惊动任何途径的下人。 只可惜,面对着满屋子的奇珍异宝,邢欢却笑不出声,愣是遍寻不到那颗心心念念的石头,大师,会不会又是嵌在什么东西上了? 也许吧。他漫不经心地回了句,又环顾了圈四周,撇了撇唇,抬步朝着门边走去。 欸,你要去哪呀? 你觉得我们有那么多时间一件件查看吗?这死老头心也太黑了,藏了那么多宝,赶明儿有空,他非得把这屋子搬空不可。 那怎么办?也是哦,他们总不可能一直待在这儿,直到找到为止,那不是等着被人抓吗?当官的惹不起啊。 走了,从长计议。 好不甘心呐。嘴里虽然这么说着,邢欢还是迈开步子,紧跟着他。 听闻她的长叹,静安饶有兴致地挑起眉梢,几块石头而已,真的那么重要吗?那么多价值连城的宝贝,她看都不看一眼。 很重要。要不然,她会耗费那么多心力,甚至不惜赌上一辈子吗? 是吗?他敷衍般地哼了声,知道身为男人不该太小家子气,有些事压根没有计较的必要,但静安还是忍不住问了,我和晶石哪个比较重要。 你好无聊。果然,她的回答分外理xing,这问题就好像是我和你娘同时掉进水里,你救哪一个?要不要那么幼稚啊? 我会救我娘。他还真煞有其事地答了起来。 虽然口口声声说这个问题幼稚又无聊,邢欢还是因为他的答案不争气地燃起了兴趣,然呢?先前马车上没有得到的答案,此刻,她绕着弯子问得迂回。 然后看着你死。经由她的对比,这个问题着实显得可笑至极。 赵静安!你可以再没心没肺一点! 她的嗔怒反倒惹来他的哂笑,坏心地曲起指节掐住她的脸颊。静安知道嘴太毒没有好下场,可他还是忍不住故意想要气她,相较于这些天她那副死气沉沉的模样,他更喜欢看邢欢重拾回活力。哪怕是生气,都能让他心qíng转好。 不要再掐了啦,脸都变形了,唔抱怨声才说了一半,邢欢的唇忽然被堵住。 她茫然地瞪大双眼,看他神qíng戒备的模样。 有人。像是看懂了她眼底的困惑,静安压低嗓音解释道。 果然,片刻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慢慢靠近,听起来不止一个人,还伴着零星的jiāo谈声。 有人闹场?真的假的?谁那么大胆呀? 不止一个,是一群人呀!全是武林高手呐! 啊?朝廷和江湖不是向来没jiāo集的嘛,大人怎么会惹到武林高手? 恐怕是小姐惹到的吧。 jiāo头接耳的细语声逐渐远离,躲在门后的静安和邢欢面面相觑了些会,第一反应很一致眼眸骤亮,兴奋了。 此行目的被他们暂且抛到了脑后,幸灾乐祸覆盖了所有qíng绪。 于是乎,静安好心地替她讲出了内心想法,走,看戏去。 第三十九章 抛头颅洒热血!用这六个字来形容当下场面,丝毫不为过。蛇虫鼠蚁的尸体被洒了一地,一群人立在墙边,用不明生物的血迹书写着血债血偿。 这是邢欢尾随静安混入悄无声息地混入人群后,才见识到的画面。 搞不明白这是gān嘛呀?江湖儿女们几时和一姐她爹建立起仇恨关系了? 她下意识地看向赵静安,却只瞧见他茫然耸肩,一脸我什么都不知道的表qíng。 啐,他们不是隔三差五就一块吃宵夜的吗?哪有那么巧啊,江湖儿女竟然都在礼部侍郎的府上聚集了。他会不知道?他若是不知道,为什么连他弟弟都会出现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