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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cao穿越武大郎 第107节

    却说这“井木犴”郝思文,这些时日愁眉不展。

    他派人去打探地理,扫听情报,哪有一个肯用心的?都不肯跑到山野里受冻吃苦,只在郓城县茶馆里喝那不给钱的霸王茶,混到时间差不多,回来把茶馆问到的消息,不拘真假,颠三倒四一报,便算完工。

    他几番想要责以军法,谁知小卒上面有军头,军头上面有虞侯,虞侯上面有都头、军使,在上面还有指挥使,这些人各个都要脸面:我的人我能欺负,岂能任你欺负?

    于是扯到最后,都是指挥使出面求情。

    指挥使便是营官,管五百人马,按说这些各地来的指挥使都该服他命令,可他只是个空头先锋,人家一个个,不是忠训郎,便是秉义郎,偶尔有底子硬的,做到从七品的武功大夫也不稀奇。

    这些指挥使说好听是求情,其实就是喷口水、打嘴仗,加上彼此之间同声应气,郝思文除了自己一场场吃闷气,还能罚得了谁?次数一多,本就全无的威信,一发成了负数。

    如此数日,干脆躲在大帐不出,一心只等关胜来做主。

    这一日他正坐着喝闷酒,忽然听到帐外大噪,一开始只道是步卒间打架,也懒得理会,不多时,那闹声越发大作,间或夹杂着临死的悲呼,受伤的惨嚎,兵刃的交击声。

    郝思文顿时面色一变,跳起身来:“哎呀,莫非梁山人马杀来了?”

    所幸他为人严谨,虽然失意,却是谨守规矩,不曾解甲。当即抄起长枪,大步冲出帐外,牵过战马跳上,往前一看,顿时气得七窍生烟——

    本营两千人马,被区区几个人杀得不断后退,地上死尸堆积,粗粗一扫,便不下二三百具尸体。

    气愤之余,郝思文吃惊也是非小。

    若当真是梁山大股人马来袭,打散了先锋营,他都不奇怪,但是对方拢共才几人?

    有胆色直捍大营,已是惊人,居然战而能胜,简直离奇。

    不由惊怒交集,大喝道:“你等都是傻子么?弓箭手何在?弓箭手去后排列阵,刀手都退后,结枪阵阻敌!”

    这厮喉咙倒不小,声如洪钟,终是乱军之中也都听得他发号施令。

    这些官兵正是没头苍蝇一般,一听有人指挥,当即本能遵从。

    曹cao见了,狡黠一笑,忽然也高喝道:“众军听我将令,刀手上前,枪手全退,弓箭手去营外列阵。”

    那些官兵,都不是一府一县的,仓促聚集又无默契,也听不出主将的声音,论起来,反而是曹cao的山东话,他们更熟悉亲切些,许多竟然下意识便听从,刚刚有所转机,顿时又复大乱。

    郝思文见了大怒,喝道:“贼子诡计可恨,敢和郝某一战否?”

    时迁轻轻一蹦,八尺多高,就空中发出一枚铁弹,直打郝思文眼珠,郝思文眼见一道寒光射来,仓促扭头,那铁蛋打在腮帮上,惨叫一声,翻身落马——虽是保住了眼睛,牙齿却遭打落两枚。

    那些军将一看先锋落马,士气彻底消弭,顿时使出大宋官兵代代相传绝学,大喊道:“败了败了,我军败了。”就营中来了个卷席大散。

    翻寨墙、钻后门、躺地诈死、躲帐篷,各种手段百花齐放。

    曹cao八人见了,都不由振声长笑。

    郝思文从地上爬起,满嘴是血,又慌又恨,心道:“大哥托付我为先锋,今却为区区数人所败,我有何脸面见他?”

    忍痛爬上马,指着曹cao大叫道:“狗贼,今日不是我,就是你!”

    一拍马股,撞开奔逃众军,直往曹cao等人杀来。

    有分教:壮士怒时血溅流,行营破碎谁悲愁。众人同叫我军败,傲气先锋欲逆游。

    第214章 武孟德传语关胜

    郝思文人称井木犴,其母当初梦见井木犴投胎,因而有孕,故此得了这个绰号。

    书中暗表:这井木犴书中提了好几次,它究竟是甚么意思?二十八星宿之一、南方朱雀七宿第一宿,这个自然人尽皆知,可是这个“犴”是何物,怕是知之者不多。

    原来这字双音,一者念“憨”,即驼鹿也,亦称“麋”、“犴达罕”,俗称“四不像”,姜尚伐殷商,骑得即是此物。

    又念做“岸”,《说文》解为:胡地野狗也。《字林》解为:野狗,似狐,黑喙。就是北方一种黑嘴巴、狐狸大小的野狗。井木犴之犴,便是此物。

    这“井木犴”郝思文也有则一股子狠劲,此刻眼见所部官兵大败,却不肯随众逃跑,一心仗平生本事,要同曹cao等人决一死战。

    雷横见他一马杀来,心想:“武家兄长这是为我出手,岂能都由他们厮杀?”当即纵身一跃,挡在马前,大骂道:“害民贼将,先和你家雷爷爷战一百合!”

    郝思文也不多说,咬着牙挺枪就刺,雷横挥刀挡开,二人一个马上一个步下,恶斗了二十余合。

    雷横当初何以被举为步兵都头?便是因为臂力过人,武艺高强,两三丈阔涧一跃即过,“插翅虎”外号也是由此博得。

    因此莫看郝思文坐在马上,占了居高临下的便宜,雷横把他剽悍轻捷的本事施展出来,一跃便是丈余,真个是“瞻之在前,忽焉在后”,前一刀后一刀,左一劈右一抹,明明是一个人,倒似是化作了五六个人,四面围住了郝思文一般。

    这井木犴也是精通十八般兵器的高手,此刻却遭杀得一身热汗,暗自焦躁道:“他这里八个汉子,我连这一个都拿不下,有何颜面去见关胜兄长?”

    血气一涌,忽然跃下马来,挺枪再战。

    他下马后,应对灵活了许多,和雷横翻翻滚滚又斗了二十多合,依旧不分胜负。

    卢俊义不耐烦道:“雷都头,且稍歇,待卢某同这厮耍两手。”

    说罢大步向前,挺棍就戳,雷横皱皱眉,望后一跃,离了战团。

    他虽然武艺不凡,也肯讲义气,心胸却不似别的好汉宽广,见卢俊义气派甚大,暗自有些不快:江湖传说此人一条棒天下无对,也不知是真是假,这敌将本事也算了得,正好称一称姓卢的分量如何。

    但见卢俊义神态闲适,手上一条棍信手舞弄,每一下都敲在对方枪法变化的筋节处,郝思文那杆枪,仿佛全在卢俊义胸中,招式每每出得一半便自被破,越战越是束手束脚。

    战到第十合上,卢俊义手中使个“拨草寻蛇”,叫声:“倒也。”但见那条棍一拨一扫,先拨开长枪,随即扫中脚踝,就势一转,郝思文哪里立的住?噗通一下摔倒当场。

    雷横见了,这才心悦诚服:啊呀,这个棍法,当真神鬼莫测,难怪他这身气派。

    那里郝思文还挣扎欲起身相拼,卢俊义那条棍儿只一顶,顿时再次翻倒,喘着气道:“技不如人,死则死尔。”

    曹cao上前,俯视此人道:“你麾下这些兵丁,拦阻道路,勒索良人,嫁祸栽赃,强抢财物,都是你教的么?”

    郝思文怒道:“放屁!郝某堂堂丈夫,岂会教做这等无耻勾当?”

    曹cao失笑道:“你是将主,他们干的事,你岂不晓得?这等干系,也能摆脱么?”

    郝思文脸色变换,一时红,一时白,终究如泄气皮球般瘫倒,叹道:“是我无能,约束不得手下。彼等各行其是,我亦无可奈何。”

    曹cao摇头道:“朝廷派你和关胜这等人来征讨梁山,当真堪称愚蠢,连军令都难畅达,岂不是阵前送死?”

    郝思文瞪起眼道:“我自无能,我家兄长深通兵法,自有指挥大军的手段。”

    曹cao道:“我也不需和你多辩,我只问你,这一营两千人,你有一个能指挥的心腹也无?”

    郝思文又瘪了下去,半晌,低声道:“张龙赵虎两个,是我和兄长自蒲东带来的伴当,这营中我能指挥动的,就他两个。”

    曹cao哂道:“这二人若真忠心,为何不出来护你左右?”

    话音方落,不远处一个帐篷忽然划开,两个关西大汉挺单刀而出,愤愤道:“郝将军尚自败了,我二人上阵还不是送死?我二人却不是怕死,只怕死了,无人告知关将军此处事情始末。”

    韩泊龙奇道:“那你二人如何又钻出来了?”

    那关西汉怒道:“若不出来,你等还道我那里没有忠义的好汉!”

    曹cao听了大笑,道:“罢了,你两个既然是忠义好汉,我教你传话也放心。”

    沉吟片刻,缓缓道:“你二人去对那关胜说,我等几人,并非梁山大盗,乃是郓城县的在职都头、差人,本来奉命去东平府办差,回来时却被你们的军兵强索金银,起了争执,后来已自示弱,答应给他,他却兀自一心要害我等性命。没奈何,与他火并,不料合营人马都来做帮凶,我等只好死战,谁知你这几千人竟是泥捏纸糊的,被我等一阵杀散,这个郝将军孤身断后,也被我等擒了。你告诉那关胜,若要周全此人性命时,不许带一个兵马,独自来郓城见我等,说得道理明白,还他兄弟何妨?若要以大兵胁迫,我等只得剐杀了此人解恨,然后自去落草。”

    说罢问道:“都记得了么?”

    两个关西汉子点头道:“都记下了。”当即复述一遍,曹cao听他说的大概不错,一人赏他十两银子做盘缠,催他去速速禀告关胜,两个匆匆去了。

    曹cao暗喜道:我正欲同那关胜一会,却还不曾想到方略,谁知错有错着,杀散了他先锋营,又搭上了关胜的线。

    雷横在一旁道:“怕只怕那厮胆怯,不肯孤身来见我等。”

    曹cao摆摆手道:“你却不知,想那关云长,乃是义薄云天的铁汉!为了结义兄弟,挂印封金,千里护嫂,过五关斩我六员将。这个关胜既然以云长后人自诩,除非抛了这祖宗不要。否则又岂敢置兄弟性命不顾,做那不义之事?”

    他说的唏嘘,众人没听出那个“我”字,倒也无疑,一旁韩泊龙道:“哥哥,这个好汉生赖儿,也是常事,你要他孤身来见,他虽然想讲义气,也未必有这份胆气!”

    曹cao微微怒道:“哼,关云长胆色傲人,想当年单刀赴会,震得东吴群犬不敢吠半声,那是何等英雄?若无这等胆气,也是辱没了云长名声,我必要设计斩杀了他,省得苟活世上,顶着云长头衔丢丑。”

    郝思文听了发狂,欲要跳起身和曹cao放对,被卢俊义一脚踹倒,打了个滚儿,厉声道:“你放屁!我兄长胆色过人,义气干云,与他祖上云长公,正是一脉相承的豪杰!”

    他说话无礼,曹cao却不怒反喜:“若是如此,自然妙极!起来,我也不捆缚你,你也不要想着逃走——焦挺兄弟,你给我看好这个人,不可放他逃了。”

    焦挺憨憨一点头:“哥哥放心,他若要逃,我卸他腿。”

    众人都大笑,只道他真做得出。

    这时金乌西坠,天地苍茫,曹cao道:“天色不早,吾等且去郓城,去见了县令,武某还有一事,要请他相助。”

    有分教:万里奔波一丈夫,千山望断几金乌。郓城重演单刀会,祖上英风犹烈无?

    第215章 关大刀单身赴会

    这一行人入得城来,曹cao先自寻了家大客栈,花重金全部包下,带着兄弟们入住。

    雷横相辞后,不及回家,先去新任的知县家中求见。

    门子认得他是本县都头,请进花厅去坐,一直等了半晌,知县才满脸不快而出:“雷都头,天大的事,不能明日来衙里说?”

    雷横不理会他脸色,按路上曹cao嘱咐,故作震惊道:“相公,真真是天大的事也。雷横今日回来,恰遇见阳谷县几个都头、差人,不知去哪里公干,途经本县,被县外驻扎的那些官兵拦截,抢夺财物,以至大打出手。”

    那知县听了,面色一变,气愤愤道:“那干千刀杀的贼配军!都头,你近来不在,不知那厮们无礼:道是要搜捕水泊草寇,将本县商道都拦断了,来往客商,本地财主,都栽他是梁山的探子,非诈出厚厚一笔钱财,绝不轻饶。又三五成群私出,欺男霸女造业,衙门鸣冤鼓打得稀烂,我又奈何不得大军,向州中去禀告,知府只叫权且忍耐。阳谷县那几个,想也吃他白打,便是打死,也没人偿命。”

    雷横笑道:“相公,你道怎地?阳谷那几个都头,却又奢遮,只七个人与他火并,杀得他两千军马星流云散,捉了那先锋大将入城,使人传话,要本次剿匪的主将亲自向他道歉,才肯放人。”

    知县惊道:“七个人杀败了两千军?莫非这七个,都是项羽、吕布转世的不成?不然如何恁般骁勇?”

    又拍手跺脚道:“噫!妙哉!此所谓:恶人自有恶人磨!”

    幸灾乐祸一回,忽拉住雷横手道:“啊呀,都头,他们进了本县,后面大军赶到,会不会对本县不利?”

    雷横笑道:“相公且宽心,这等事,我等只做不知,任他独自交涉去。未必他朝廷军马,真敢打我城子?若是那般,属下一个,朱仝一个,也不是容易欺的,誓死和他周旋。”

    知县听了心安,赞道:“我在东京时,便闻郓城县有你两个好汉。有你们在,自然安若泰山。只是阳谷那干人,我倒不好见他,省得回头打官司,攀扯到本官身上。”

    雷横道:“相公高见!只是雷横此来,还要讨一支令——那干丘八被杀散了,散入乡间,岂不害民?我县里弓手、土兵都当点起,四下巡视,有那作恶的,便拿来收押,回头待他将主来了,教他领去,也是相公一桩功德。”

    知县听了寻思一回,点头道:“可以。只是怕你独木难支,我再叫朱仝来相助。”

    一时唤得朱仝来,雷横把前事一说,朱仝大怒道:“那厮们无礼,某久有心要同他理会,如今岂容他再扰民?相公放心,我和雷横两个带人去,任他百千军马,也不敢造次。”

    知县大喜,一人赏了十两银子,这两个抖擞精神,点起二十名马弓手,二十名枪手,四五十名土兵,出县捉拿那些逃散官兵,不过两三日,先后已拿下千余人,都去了器械衣甲,关押在城外原军营里。

    曹cao听了雷横禀报,笑道:“中我计也。”令韩泊龙,如此这般,星夜赴梁山泊去了。

    沿途之中,雷横把实情同朱仝相告,朱仝听说是大名鼎鼎“武孟德”到了,又是为雷横出头才与官兵交恶,心中好生相敬,忙碌之余,央着雷横引见,做东宴请曹cao一行兄弟。

    席间众人相谈投机,曹cao何等见识胸怀?稍稍倾吐,朱仝顿时倾心,自此每日下值,便来寻曹cao闲话,曹cao亦爱他是个重情重义、有肝胆的好汉,两个极为相得。

    这日二月十九,某村保正来报,关胜、宣赞两个,引兵一万三千,离郓城县三十里驻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