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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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欣赏够心慌意乱的大明星,林思霁慢悠悠否决的建议,“我刚当着那么多记者说出这种话,现在换演员,就是在打脸。” “可是……”杨焱脑子昏沉,网友的评论反复浮现,“现在外面的评论走向很奇怪,传出去对电影的风评不好……” “你说的那些传闻。”林思霁猜到他看到了什么评论,莞尔一笑,“花边新闻而已,又不是没传过,当年拍《笼中信》的时候,和那个谁,演男主的那个,谢……” “谢轩铭。”杨焱闷声补全。 “对,我和谢轩铭不也传过这些吗,你看有人信吗?”林思霁说。 怎么没有。 杨焱低垂着眼想。 我当时就信了啊。 他垂眸的神态,在林思霁看来就是还在为连累电影的事愧疚,林思霁收些表情,开口。 “其实是我应该道歉。” “这件事大概率是冲着《双面人生》这部电影,或说是冲着我来的,爆你的料也是为了搞臭电影名声。” 林思霁对上杨焱不明所以的目光,笑笑。 “事实上,一些人抓住我的把柄,逼我和他们打个赌。” “赌……什么?” “赌《双面人生》能不能拿到最佳影片,赌我能不能再捧出一个影帝。” “……最佳影片和最佳男主很少会都颁给一个片子。“杨焱说。 电影节的奖项并非完全看影片实力,就算片子足够好,考虑到各方利益,举办方也会把重要的奖项拆分开来,分猪rou一般给颁给各个剧方。 “他们为什么要为什么要威胁你啊?”杨焱脑子乱糟糟的,“还提出这种……完全不公平的赌约。” “因为利益。电影圈就这么大,我吃上rou了就注定有人喝不着汤……至于赌约。”林思霁语气嘲讽,“那些一个奖都拿不到的庸才们,倒还真怕我又整出个紫微星,不得不拿电影圈的“不可能”来压制人。” “那,赌注呢。”杨焱犹豫的问,“如果赌输了……” “彻底退出编导界。”林思霁露齿一笑,牙齿森白, “不单指电影,电视剧、网剧乃至戏曲,所有的片子上都不能出现我的姓名。” 杨焱倒吸一口冷气,困倦的大脑都清醒几分。 他想问林思霁到底被抓住了什么把柄,为什么不能委婉的解决,一定要搞得这么决绝。 但他又不得不承认这种张狂的赌约,完全符合林思霁的做派。 那家伙翩翩公子的外壳下本来就藏着高傲疯狂的灵魂,决定做什么就不会考虑世俗想法、风险后果。 不然他们当年也不至于走到分手。 林思霁看着杨焱不断变化的表情,平静的继续叙述。 “这个赌约传出去的话,就算想要换演员也找不到人了吧。没有演员愿意背搅入资本的斗争。” 杨焱喉结又滑一下。 确实。 林思霁的名号再大,也大不过资本。 如果知道参演会被针对,门庭若市变为门可罗雀也不过一瞬的事。 没有演员经得起扒,再好的人也有阴暗的一面。 “所以,你现在是想退出,抽身于这一滩污水呢?还是想赌一把……”林思霁身体前倾,越过两人间的中介线,嚣张地侵入杨焱的领域 他的视线直白炽热,杨焱恍惚,自己在里或许赤身/裸/体。 “赌……什么?” “赌我能不能把你捧成影帝,赌我们能否,把《双面人生》推向神坛。”林思霁声线低沉,如同吹笛人的小曲,诱惑无知的孩童进入禁地。 该拒绝的。 杨焱想, 没有一个演员禁得起无穷无尽的窥视,没有一个人忍受得了铺天盖地的抹黑。 何况自己和还曾经和林思霁有一段往事。 它藏在海雾里模糊,经受不起暴露在光明的代价。 林思霁许诺的愿景不过海市蜃楼、空头支票。 杨焱告诫自己。 及时止损。 他下了决定,抬眼,对上林思霁谭池般深邃的眼眸。 “行。”他简洁的说,“我跟你赌。” 期待的砝码落在自己这侧。 林思霁直起身,满意地笑了。 “那就合作愉快,我的男主角。” 把杨焱送出房间时,林思霁还在回味他做出决定时,脸上定格的神情。 小孩脸红扑扑的,额头上撞出的肿痕还没消,看上去可怜兮兮。但偏偏他的眼神又很坚定,透着一种知晓危险后仍毅然决然踏入领域的勇敢。 林思霁表情软化少许,心道当年那个小男孩还是长大了许多的,除了傻乎乎的掉链子和到处惹事外终于也能有心思去沉下心来思考,去争取一些东西。 他无声笑笑,低头给助理发消息,让他去查“星娱乐”的相关消息,明早发给自己。 信息刚点击发送,房门又被敲响了。 林思霁打开门,门口赫然站着刚才被赞叹“成熟”的对象。 杨焱站在门口,脸颊红晕未退,耳根涨红又起。 “那什么……”他小声说,“我忘带房卡了。” 第4章 早晨七点半,林思霁准时起床。 他把震动的手机闹铃关掉,起身揉了揉酸疼的腰。 套间的沙发虽然不窄,但容纳一个成年男性还是太勉强。 林思霁走进洗手间,顺路瞥一眼紧闭的卧室房门。 罪魁祸首还在里面呼呼大睡,丝毫没有鸠占鹊巢的愧疚。 昨晚把丢三落四的迷糊精请进房间后,考虑到可能会有不死心的记者在大堂晃荡,不论是下去拿房卡还是让人送一张上来都存在引狼入室的风险…… 看着杨焱踌躇犹豫的神情,林思霁一锤定音。 “你今晚在这睡吧。” 那一刻,无论是杨焱猛抬头时的无措表情,还是他丹凤眼中强压的茫然,都让林思霁莫名感觉自己成了那种逼迫小演员走岔路,不从就不给的戏份的恶霸导演…… 可事实根本没有。 为了安置小演员,大导演甚至慷慨的让出了卧室,理由是体恤他明天还要拍戏,得好好休息。 但杨焱则一直坚持说这是林思霁的房间,忘带房卡是自己的错误,没理由睡床。 他态度很坚决,林思霁和他推脱几次,忽然理解了为什么有许多与杨焱合作过的导演或者编剧,都说这小子很难搞。 “给你床睡都不愿意啊?”最后,林思霁都要被杨焱气笑了,无可奈何之下,他压低声线,用暗示的口吻说,“还是说,你是想和我一起睡,所以才这么坚持。” 难搞,总有流氓制。 这话说完后,林思霁满意地看到杨焱的脸迅速蹿红。 他逃一般躲入房间,门关上的声响巨大,带着墙壁都隐隐震动。 林思霁摇头笑笑,他上前敲门,说走廊的洗手间有未用过的杯子和牙刷。 回应他的是房内悉索的被褥声,林思霁几乎能想出杨焱鸵鸟般把自己闷在被褥里的场景。 逗小孩就是好玩。 恶趣味的导演吹着口哨,准备转身离开,紧闭的房门却又开了。 头发翘起两根呆毛的杨焱捧着被褥和枕头出现。 “在柜子里找到的。”他闷声闷气的说。 “谢谢。”林思霁接过被褥。 “你真的不睡房间?”杨焱不放心地再次确认。 “和你一起?”林思霁板起脸,严肃的说,“不了,我是正经导演。” 门哐当一声又摔上了,声响比上次还大。 房间内,杨焱靠着门板面无表情的搓脸,心道自己再为这为导不尊的家伙着想就是傻逼。 洗漱完,林思霁走到房间门口,敲两下。 有一些资料在房间的包里。 没有应答。 林思霁毫不意外,他道一声我进来了,扭下门把手。 房间内,窗帘紧闭,几缕光线从缝隙里透出来,勾勒出床上的一团不明物体。 林思霁轻手轻脚移动到窗台边上,从抱枕堆里翻出黑色公文包。拿起包时,窗帘被带起,阳光趁虚而入,将半张床照得明亮。 床铺上那一团不明物体蠕动一下,发出介于嘟囔和哼唧之间的声音。 林思霁面不改色的把窗帘摁回原位。 在他与窗帘搏斗的时候,清脆的手机铃声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