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
白栀说:“不敢,只是我笨,怕弄不清顾先生您的喜好。” “那这世界上就没有聪明人了,”顾维安终于放她离开,“出去吧。” “祝您二位用餐愉快,”白栀机械一般的礼貌告别,“有需要请按传呼铃,君白酒店竭诚为您服务。” 等白栀离开之后,杜数才感慨:“白经理真是又美又辣又飒啊。” 顾维安波澜不惊地说:“如果不想让令尊知道你前日收了别人送的冰壶,就别打她主意。” 被他一语戳中软肋,杜数打着哈哈,笑:“哎呀,我只是收藏做艺术品,那是一整块泰国水晶雕的!龙的形状!我保证没用过,只是看看……” 顾维安拿起餐刀,切新送上来的小羊肩。 杜数看他心情不佳,还以为是方才白栀的伶牙俐齿引得顾维安不快。 说起来,刚刚白栀的状态也很糟糕。 正常的服务业人员,哪里有敢怼客人的? “你也消消气,”杜数主动安慰顾维安,“说不定白经理真的刚死了老公呢。” 第5章 花天酒地 同床共枕 杜数这话一出,只觉一阵寒意袭来。 像是有股冷风从后吹过,冷冷的浸透背部。 他转身看,厚重的深蓝色天鹅绒帘幕纹丝不动。 旁侧的顾维安瞧他一眼:“挺会猜。” 浸yin人情世故多年的杜数终于意识到这个话题似乎有些不太对劲,他干笑两声,岔开话题。 总经理今天罕见地加了个超长待机的班,待顾维安犹如待微服私访的帝王。可惜的是直到结束,他才找到机会同顾维安说话。 关于尾牙宴的事情自然没机会提,等恭敬送走顾维安后,他才下令开会。 短会的目标很明确,先批评林念白的失误,再夸赞白栀准备工作做的充足。 这还是林念白来这以后第一次受批评,她微微低头,捏笔的指尖因用力而泛出苍白。 等到表扬白栀的时候,她猛然转脸看白栀,没有一丝笑容。 白栀压根就不在意林念白这号人。 今晚她没在酒店中住,明天她休息,也约好了和朋友一同去酒吧放松。 归家时已到深夜,白栀瞧见顾维安的车也在,眉毛微微跳了一下。 与她不同,顾维安的物欲似乎并不高。虽然顾维安在衣食住行上颇有挑剔,但和白栀所认识的花天酒地富二代x二代们还是不一样,顾维安并没有诸如车、表之类的收集癖。 他似乎并不在意拥有东西的多少。 白栀懒得换放在车上的高跟鞋,直接穿着鞋子,慢悠悠地走。 前几日帝都初雪,她朋友圈里多出不少故宫的白雪红墙图,只不过这边庭院中也铺设有供暖设施,在家中完全瞧不见半点雪花的踪影。 白栀和顾维安的卧室之间相隔甚远,也完全没有过去找这个表面丈夫打招呼的意思,谁知道刚推开自己的卧室门,就看见坐在她床上的男人。 惊的白栀顺手抄起高尔夫球杆:“你干嘛?” “不干,”顾维安放下手中的书,淡淡瞥她一眼,“你往卧室里放高尔夫球杆做什么?” 白栀:“防身。” “有我在,你防什么身?” “正是因为有你,我才需要防,”白栀拿着球杆,用另一头对着他,“起来,别玷污我纯洁的被褥,小仙女的床铺容不得半点男人的气味,你这样会严重影响我今天的睡眠质量。” “是吗?”顾维安笑了笑,“现在这样抵触,当初怎么非要往我床上蹭?” 白栀昂首挺胸:“天真,难道你不知道吗?女人在床上说的话都不算数。” 她拿球杆“胁迫”顾维安站起来,这才注意到,原来顾维安一直坐在她床上看她珍藏的《福尔摩斯探案集》。 神经顿时绷直了。 这本书是白栀出生那年出版的,品相极好,别的倒没什么珍贵的——不过,这是她好友顾清平送给她的。 ——如果白栀没记错的话,这套书的扉页上,都是顾清平戏谑的话。 什么“噫吁xi,其老母哉cao蛋也”之类的虎狼之词。 思及此,白栀提高声音:“你究竟想干什么?” “你不是最喜欢演绎法么?”顾维安顺手将书放在她的小书架上,微微侧身,看她,“那就用你可爱的小脑袋瓜推理一下吧,我为什么在这里。” 书中,侦探善于演绎推论,通过观察到的各种细节捕捉线索,通过其庞大的知识库做出相应推论。 白栀刚读书时对其惊为天人,可惜她的推论没有一次成功过。 输人不输阵。 白栀清清嗓子,仔细打量顾维安:“往常,你习惯到家后就立刻洗澡换衣服,而你现在却仍穿着晚上的衬衣,这证明某些意外干扰了你的行动。你比我提前半小时到家,如今却在我房间里,应该那个意外让你今晚不能回自己房间。我仔细观察,你领带解开了,身上还有一股酒味,真相只有一个——难道是你酒后起色心?” 她握紧手中的高尔夫球杆,友善提醒:“婚内q、j三年起步,你要不要看《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冷静一下?” 顾维安面无表情地为她鼓鼓掌:“细节差强人意,结论极其离谱——你父亲今晚来了,就住在客房里。为了安抚你老父亲的心,我们今天必须睡在同一间房。” 白栀:“……” 行叭。 只要不强行按着她酱酱酿酿就行。 ——重逢之后,这还是两人除新婚夜后初次躺在同一张床上。 白栀坚决不肯和他盖同一张被,身边人的存在感太强,她努力隔出泾渭分明,睁着眼睛,盯着黑暗。 良久,白栀还是睡不着,忍不住发出困扰已久的疑问:“sherloes,音译过来应该是夏洛克·霍尔莫斯吧,为什么国内都翻译成福尔摩斯?” 顾维安闭着眼睛,平静解惑:“最早翻译这系列故事的人名叫黄鼎,他是福建人。” 白栀恍然大悟:“你怎么连这个都知道?” “我还知道姓白的小东西再不睡觉,等会就要捂着屁股挨打,”顾维安说,“几点了,你还不睡?” 白栀被他这严厉的语气惊了一瞬,哼哼唧唧地裹好被子:“你是我爹吗?管这么宽?” 话音刚落,她感觉身边人动了一下,立刻闭眼叫:“未经我允许就用手掌和我肢体进行强力撞击属于家暴行为,犯法。” 顾维安说:“安静,睡觉。” 白栀掂量了下两人的力气差距,心不甘情不愿地沉默了。 他真是一变态的老榆木疙瘩。 - 次日清晨,当父亲林思谨看到白栀和顾维安一前一后从同一个房间出来后,果真露出了属于老父亲的慈笑。 他没留下吃早餐—— “我得快些回去给你mama做早餐,”林思谨摸摸她的头发,“就是听了些胡话,放心不下,才过来看看你。” 白栀知道那些“胡话”是什么意思。 不外乎是顾维安的绯闻、以及各种夫妻不和、婚姻濒临崩溃的传言。 白锦宁只吃林思谨亲手煮的粥,旁的一概不碰,白栀也知道母亲这个怪癖。 父母感情深厚,她只点头,没挽留。 送走父亲后,白栀叹气:“这难道就是爱情吗?” 顾维安正在对着镜子系领带:“什么?” “人与人的心动其实很短暂,但开头总是格外绚烂美好,”白栀慢慢地说,“一见钟情后,荷尔蒙大量分泌,一个心脏如小鹿乱撞,另外一个手脚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发抖——” “心脏乱撞?手脚持续抖动?”顾维安系好领带,看她,“你描述的是心脏病患者和帕金森病人的爱情?” 白栀:“……” 她真是瞎了眼才会和这个男人聊爱情。 临上班前,顾维安问:“你今天休假,晚上有什么安排吗?” “没有,”白栀双手合十,“我和朋友约好,要一起静思冥想,探讨人生真谛,感悟真正的自我。” 顾维安目光在她脸上停留几秒,顿了顿,又说:“我今晚会晚些回来。” 白栀才不管他是晚些回来还是干脆不回来,她还有更要紧的事情要做。 再过几分钟,狐朋狗友就要来接她去新开的酒吧狂欢了,白栀现在巴不得送走顾维安这尊瘟神。 于是她用热烈而甜美的声音告诉他:“没关系,工作要紧,你注意身体呀。” 难得听她这样温柔地说话,顾维安深深看她,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好不容易送走他,白栀转身拨打朋友的电话,声音欢乐无比:“宝贝儿?你什么时候来啊?你和老板说了吗?要四个男陪侍……嗯,要身材最好脸蛋拔尖的,至少185叭。风趣幽默、温柔体贴、天真烂漫、成熟稳重都可以我不挑!” - 特助夏雅之发现顾维安今日心情极佳。 这让他轻轻松了一口气。 顾维安有个同父同母的弟弟,名叫顾清平,比他小三岁,由顾维安的伯父抚养长大。兄弟自小不在一起长大,两人之间感情谈不上亲厚,但血缘斩不断。 就在前天,顾维安无意间得知顾清平不知从何处收了个冰壶,勃然大怒,压着火气与杜数沟通。杜数近些日子和顾清平走的近,如今被顾维安拿捏软肋,很快抖擞了个一干二净。 具杜数所说,今晚顾清平与一干狐朋狗友约定去新开的酒吧“清夜”玩。 …… 自打得知这个消息后,顾维安心情便谈不上愉快。 都说长兄如父,这世间与顾维安血脉最接近的也只有顾清平。与顾维安不同,顾清平性格浪荡不堪,极为顽劣。 夏雅之能够充分理解顾维安的心情。 工作结束,顾维安关掉电脑,微微后仰,伸手捏捏鼻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