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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梧死死捂住耳朵,那股声音仍然像锋利的钻一样在脑内搅合, 他很快便头痛欲裂,其他声音都听不见了, 满世界都是铃铃铃铃的声音。 有人撑不住随手扶上手边的橱柜门, 薛高个咬着牙过去把他手打掉,比比画画地示意他小心点别碰到古董。 人仰马翻。江沉起初捂着耳朵,后来干脆放弃,咬紧牙关, 两只手盖在千梧手上, 帮他一起捂。 关平气沉丹田, 一声怒吼, “到底他妈什么时候算个完!!” 薛高个也沙哑地咆哮, “他娘的人全了吗?!” 千梧忍着头痛回头查人头,十三个,算上他和江沉, 人是全的。 江沉忽然拽了他袖子一下,朝他身后抬了抬下巴。千梧回头看见赵含,和她的清点搭档在一起捂耳皱眉。见他回头看过来,赵含似乎想挤出一个苦笑,但嘴还没咧开就被撕裂的铃声震得又闭上了。 噪音过大时,人会逐渐抗拒一切感官。大家都下意识闭嘴皱眉咬紧牙关,还有人干脆坐在沙发上埋头闭上了眼睛。 千梧看了赵含一会,忽然觉得心头一丝怪异,回头与江沉对视,江沉不动声色点了点头。 赵含和所有人一样苦苦煎熬,看起来很像那么回事,但却也像是伪装。她早上真真正正害怕时,头一直低着,不敢与人对视。这会轮到全员恐惧的时刻,她却反而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了。 千梧再回头时,刚好看见赵含的眼神瞟向边柜的电话,触碰一瞬又挪开视线,仿佛只是不经意瞟到。 江沉不动声色往放着另一部电话的橱柜方向走近,在橱柜旁站了一会,又走到边柜旁边,似乎很焦虑地扶着墙。 千梧朝他看过去,他不动声色地摇了摇头。 听不出来哪部没响,铃声完全屠杀了人的感官。 仿佛过了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忽然有人说,“铃声停了。” 千梧脑子一片木,愣了许久才反应过来,声音确实没了。 大家如释重负,放下手开始集体骂娘。松松和蛋黄比较胆小,眼眶泛红,一个劲地问,“到底怎么回事啊,为什么会有这种铃声?” 薛高个说,“可能是副本的死亡诱导机制,万一有人下意识去碰电话就惨了呗。” 关平扶着剧痛的脑袋缓缓点点头以示赞同,“其实就跟喝酒一样,喝酒是让你快乐且不自知地犯错,这个是上刑一样逼迫你犯错。相比而言这个的威胁性比喝酒低,虽然很痛苦,但我们知道怎么回事了就不会犯错。” “这不一定。”松松揉揉红肿的眼眶说,“万一这个电话铃的强度是递进呢,今天第一天勉强能忍,后面会不会把人吵得七窍流血,会不会吵得我们集体失智?” 众人窒息般沉默了一会,薛高个说,“妈的,我竟然觉得你说的对。” 江沉忽然开口,“如果电话铃和喝酒都是死亡诱导机制,假设电话铃的死亡威胁会递进,那喝酒呢?” 薛高个脸色发白,“如果致幻作用也一天一天增强的话,我早晚也抗不过的,cao。” 大家集体哀嚎,关平询问各屋的清算进度,于是新一轮的吐苦水再次开启。 千梧脑袋还是很痛,他慢慢踱步到楼梯旁边,继续抬头看墙上的画。 王奎的尸体还跪在地上,血已经干涸了。千梧抬头注视着那幅沾血的画,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问道:“有人见过这个陶罐吗?” 议论不休的众人同时停下来回头看向他手指着的那副画。 千梧等了几秒钟不见人吭声,又说,“清点工作刚刚开始,后续大家留意一点。凡是出现在房子墙上任何一幅画里的物件,或许都能在房子里找到。” “为什么是画?”蛋黄弱弱举手,“这画上有什么玄机吗?” 千梧摇头,“只是一种直觉。” “这位大佬直觉应该很强吧。”薛高个说,“别介意,你的衬衫有一点透光,早上阳光足,我一不小心看到你手臂内侧的神经了。” 江沉闻言犀利地朝他看去,他一哂,“也不能说不小心,发现透光后我绕到能看见你手臂内侧的角度特意看的。神经里大家都会想摸彼此的底,这也没什么好遮掩的。” “既然我们这边漏底了,不妨大家都撸开袖子亮底牌。”江沉似笑非笑地扫过众人的脸,“这个副本人少,彼此都能说上话,保不准就有居心叵测的混在里面,小心提防为上。”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观察着彼此的脸色小心翼翼拉起袖子。 一屋子红红蓝蓝,第九个副本的玩家,撸袖子的场面蔚为壮观,人均好汉。 千梧的红色神经亮瞎了所有人的眼,不过这个本玩家的敏感天赋都算不错,他特意看了眼赵含的胳膊,天赋在一众人中算一般,分数也偏低,在十八人中算最差的一档。 蛋黄竟然是除千梧之外敏感天赋最高的玩家,红色神经也已经生长到小臂中段,约莫有四五十分了。 千梧看着她,实在很难把如此天赋流的设定和昨晚走廊裸奔的女人联系到一起,忍不住有点出神。 “我们有一些偏科。”江沉冷淡的声音把他拽回现实。 千梧还没反应过来,江沉就放下了他的袖子,而后又放下自己的,“没什么可看的,每人的天赋都不同。” 关平艰难地咽了口吐沫,“你这个勉强能算偏科,我瞧着应该是一科八十多一科二三十?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