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篇小说 - 玄幻小说 - 无限神经[无限]在线阅读 - 第23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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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埃德蒙不再出声了,两个灵活的眼珠一转,看见了千梧手上的刀。

    但他却没有躲闪,也没有发怒,平和得超乎想象。

    “一定要用这种方式在一起吗?”他低声问。

    千梧执拗点头,“嗯。我们都已经死了啊。你是个厉鬼,还怕再死一次吗?”

    埃德蒙靠近的一瞬,千梧神思忽然恍惚,仿佛有一瞬间自己的意识回来了。

    只在那一瞬,他隐隐地觉得凑近过来的是少年江沉。可随即他再次不受控制地将短刀拿到身前,视野里埃德蒙无奈又宠溺地把身子前倾凑过来。

    短刀出鞘的一瞬,闪亮的如同一面镜子,千梧看见映出刀背上映出的他的影子。

    金发碧眼,病态的白皙皮肤,脆弱而诱惑。

    那把短刀无声地插进埃德蒙的胸膛,紧接着整个世界仿佛倏然一震,灵魂深处亦随之震动,下一刻,埃德蒙的鬼魂瞬间消失,千梧仿佛猛吸了一口清凉的薄荷一般,前所未有地清醒。

    短刀也已然随着埃德蒙的消失而不见,卧室里的灯亮起来,墙上浮现了时钟。

    夜里十二点整。

    秒表安静地走着,和正常时钟的走速一般无二,世界仿佛于无声中恢复了正常。

    “结束了?”江沉下意识抚了下脑门,“之前也没觉得自己昏沉,清醒过来才有对比。”

    千梧点点头。

    确实很清醒,像脑袋里打碎了一瓶冰薄荷。

    “八音盒。”他忽然发现异样,赤着脚下地,走到五斗柜前。

    八音盒发生了变化,原本被锈蚀得看不清的两个小人恢复了西里尔和道格拉斯的面貌,和楼下舞厅里的一样。除此之外,圆盘中心多了另一个小人,是穿着黑色制服的管家。

    江沉走过来把八音盒拿起来,皱眉看了半天,评价道:“他们三个缩小版的站在一起,像手拉手的幼儿园小朋友,看不出来是狗男男男啊。”

    “……”千梧忍不住说,“好歹这里面有和你我贴过脸的两位,不必每次都骂的这么真情实感。”

    江沉冷哼一声,“别了,我们之间可没有什么第三人。”

    千梧闻言没有吭声,好像对八音盒很感兴趣,捧到眼前又仔细看了一会,而后才放下。

    江沉忽然僵住。

    “你不说话,是什么意思。”他有些惊悚地看着千梧,旋即皱起眉,低声道:“有过?”

    千梧依旧不语,刚才和埃德蒙对线时不觉得,这会才意识到冷汗还是湿透了睡衣,得再洗一个澡。

    他转身朝浴室走去,江沉立刻大步过跟过来,“说清楚。”

    千梧无奈叹气,“忘了跟你提。”

    “?”

    指挥官的眼神已经蔓开近乎绝望的愤怒和哀伤。

    千梧舔了舔嘴唇,认真道:“有几个瞬间,我看着埃德蒙,有点像你少年时的样子。”

    江沉脸上再次出现了懵。

    “就是读书时,象牙塔里,法学院天之骄子江沉学长。”千梧温和地微笑,“温柔,很懂享乐,又有高傲散漫的书生气。”

    江沉立刻问道:“我现在哪里不如从前?”

    “……”千梧咽了口吐沫,站在浴室门口伸手抵住江沉的胸口。

    “你确定要认真和从前的自己做比较吗?”千梧问,“一定要让我说出个谁胜谁负,伤的不都是你?”

    “这不一样。”江沉几乎咬牙切齿了,“所以即便复合了,你心里仍然更爱从前的我?不公平,时间的流逝不容人抵抗,如果你一直有所偏心,那我永远处于被动,我永远都不可能超过——”

    千梧竖起食指在他唇边,无奈道:“走火入魔了?指挥官先生,醒醒,听听自己说的话。”

    江沉仿佛已经听不进去他说话,陷在自己跟自己较劲的牛角尖里,他对着空气思忖片刻,忽然一眯眼,转头盯着千梧,咬牙道:“每次你喊江沉哥哥的时候,想的是我,还是他?”

    千梧:“?”

    “疯了吧你。”千梧脸都恨不得皱起来,一边无语摇头一边摆脱他转身踏入浴室。

    江沉脸色很凝重,在他要关上门前强势地推门而入。

    “你必须得说清楚,这事你躲不掉。”他近乎强硬地命令道。

    古堡午夜。

    千梧被迫趴在木桶壁上,又无助地喊了一连串的江沉哥哥。

    直至第二天明。

    从房间里陆续出来的玩家看着窗外的微光晨曦有些发愣。

    “白天的时间恢复了?!”突然有人喊道。

    “我房间里的八音盒不见了!”彭彭光着脚跑出来在走廊上往千梧江沉这边狂奔,吼道:“是不是结束啦?!”

    所有人房间的八音盒凭空消失,只除了江沉和千梧房间里的那一个。

    钟离冶从楼下上来,说道:“舞会厅的大门可以推开了,既没有酒桶,也没有八音盒,只是很寻常的晚宴厅。长桌上摆了一些新鲜的早餐,估计大家饭后就可以离开这个副本了。”

    除小队之外,剩下侥幸存活的四个玩家喜极而泣,互相拥抱。小个子在他们之间,他神色还算平静,似乎也懒得再伪装,只是懒洋洋地瞟了千梧和江沉一眼,对千梧笑了笑。

    千梧将睡袍扎得严严实实,领子立起来,但仍然难以遮掩颈上蔓延的痕迹。

    “希望能在船上多休息一段时间。”他声音清冷地对着雪白的壁毯说道:“最好能去一次里岛,我需要一次放松身心的按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