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篇小说 - 玄幻小说 - 无限神经[无限]在线阅读 -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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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一次,失败。

    千梧试了三次没见成功,时钟马上就要指向零点,暗室里再次传来水声,是男人从浴桶里站起来了。

    他不再犹豫,果断吹灭白烛放进灯笼,再把那根点不燃的红烛揣进怀里,收好凳子,拾掇拾掇裙摆乖巧地往床上一坐。

    落座瞬间,时钟指向零点,房间的门自动关闭,而灯笼里刚刚被他吹灭的白烛却倏然亮了起来。

    灯笼里的白烛发出了比在外面更强的光芒,透过衬布,在地上投出一片波光粼粼的白色合欢花剪影。

    不难想象,如果是这根红烛亮起,该有多么吉祥美满的一片景色。

    千梧轻轻叹了口气,同样没什么来由。

    身后连通浴室的暗门开了,庄园主出现在房间里。

    *

    婚房笼罩在惨白的烛光中,枯瘦的男人打量房间半晌,诧异地说,“今天好像有点不对劲。”

    千梧没搭腔,沉默地打量着他。

    试探下来,管家确实像个工具人,无论怎么挑衅,只要不触犯副本规则,他就无权处决。而眼前的庄园主才应该是关卡里的BOSS,进庄那天只让人远远一瞥,然后就躲进这绝难寻觅的园林中——除了被选中的人,别人都没有见他的机会。而被选中的人,死在了当晚。

    但这个BOSS有一点和千梧预想中不同——他身上没有死气,完全是个阳间活生生的人,泡过澡后甚至面色红润微微喘气。而且,长相尚可,如果年轻十岁,应该也是个精神小伙。

    庄园主皱眉问道:“你在想什么?”

    千梧眸光流转,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轻轻说:“你。”

    “想我?”

    男人阴冷地笑,咬牙切齿道:“想我死吧?”

    “不是,我在想啊——”千梧把床上的矮几拉过来,手撑着头,把沉重的发髻歪了歪,说道:“相公你年轻时应该很英俊吧,坐拥庄园,应该做个高冷土财主,怎么沦落成没人要的结婚狂了?”

    “……”

    千梧顿了顿,恍然,“那方面……不行?”

    “……”

    千梧兀自认真思索了一会,“有没有考虑过换一个管家?他看起来不太吉利,兴许是他破坏了你的桃花运。”

    庄园主咬牙切齿道:“闭嘴吧。”

    千梧没听他的,眸光微凛,话锋一转问道:“昨晚的姑娘,真的和你成夫妻了吗?”

    提到夫妻二字,庄园主明显兴奋起来,贪婪回味的眼神和黑洞里的那只眼重合起来。屋里层层叠叠的惨白烛光映在他眼中扭曲跳动,他蝎蝎笑道:“是啊。可惜我妻总不长命,不过也好,我喜欢源源不断的新人……”

    千梧没说话,他的视线从男人脸上偏开,投向门口。

    江沉站在外面,高挑挺拔的身影在门上映出轮廓,在跳动的烛光中,安静而嚣张地掠夺着他的注意。

    他手上还把玩着一柄随身的军刀,弹出来,收回去,乐此不疲。

    “时间不早了。”庄园主忽然走过来道:“快点!两点之前滚出我的房间!”

    “这才刚零点……”千梧惊讶迟疑,“你担心两个小时不够?”

    话音落,庄园主没来得及反应,站在外面的江沉先受不了了,抬脚踹开了房门。

    江沉沉着脸收腿,房门整个从门框里掉了下来,无辜地倒在地上。

    “前男友来了,相公。”千梧轻声说。

    在庄园主回头向门口望去时,他脸上维持了整晚的天真戏谑消失不见,黑眸微睐,一脚抡起从后面踢上庄园主后背——庄园主果然像个普通人,踉跄着扑出去,还踩翻了几根蜡烛。

    然而他并没有慌乱,眼神只粗略扫过门口的江沉,发出一声轻蔑冷笑,转身不知从哪捋出一根白绫,说道:“果然有不乖的,那我只好杀了你,对你而言也没什么区别。”

    他说着便兜头将白绫甩了过来,千梧侧身闪开,然而白绫像有股子邪力,他明明躲开了,却忽然觉得脖子上一紧,下一秒便被一股骇人的力气掠走呼吸。

    白绫死死地缠在修长白皙的颈上,庄园主狞笑着发力,将他活生生勒到身前。

    白亮的月光和江沉一起停驻在门槛之外,时间恍若静止在这一刻。

    千梧清晰地看见,本欲踏进门的江沉倏然顿住,他定定地站在那,脑门上绷起青筋,仿佛有什么东西阻止了他的动作,让他无论如何跨不过那道门槛。

    庄园主跟起初判若两人,力气大得可怕。千梧双手紧紧地攥着勒住白绫与之抗衡着。

    白绫再次收紧,他的呼吸更加困难,艰难地回过头,却见庄园主脸上挂着扭曲笑容,如同恶魔贴在他耳边呓语道:“认命吧。死在它手里和死在我手里有什么区别,我的庄园不美吗,永远地留在我的庄园里吧。”

    门外江沉军刀出鞘,朝屋里飞掷过来——然而它仿佛也被一道空气墙弹了回去,无力地掉在地上。

    “千梧!”

    冷汗狂飙,肺里最后一丝氧气要被榨干了,千梧死死地攥着白绫,月色照在他有些苍白的脸上,他却红唇颤抖着嘶声笑了起来。

    “相公,太凶会被反杀的。”

    他嘶哑地说道。在庄园主最后一次收力前,猛然松手,甩头抖开松垮摇摇欲坠的发髻。

    发丝散落,那支江沉插上去的木质发簪顺着头发滑落入手心,千梧反手甩刀,手起刃出,一抹寒芒利落地割断韧而软的白绸,惯性带着庄园主猛地向后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