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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你本来和我们就没有血缘关系。”慕恂席地而坐,就像茶后闲谈似的,又道,“袁寐还不知道吧?” “嗯,不知道,不过她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我丢到北岳去了,现在……估计稀里糊涂被带到皇宫里养着了吧。”慕辞月笑笑,“等战乱平复,我会派人带她回来。” “战乱平复……”慕恂却是一顿,继而苦笑,“战乱平复了,她还回得来吗?” 慕辞月也顿住了,好半天说不出句话,默了良久才道:“我一直很护内,若是北岳灭,我会护她周全,若是南康灭,我亦保她安宁,说到做到,我败月教主一诺,千金换不得。” “就目前局势来看,南康赢的几率不大。”慕恂盯着他,目光却不算狠厉,只是略显疲惫,“你前两次的乱倒腾,确实达到了目的,现在南康实力远不如从前,但也不是不能奋力一搏。” 慕辞月像是不经意地一笑:“所以,我还是必须走了?” 他本以为慕恂也会回他一笑,因为他知道这人和自己一样优柔寡断,对人难以割舍,但他忽略了,优柔寡断,不代表顽固不化。对于一个混迹朝堂的人来说,在家国大事面前,个人感情便显得那么渺茫。 慕辞月只是没有经历过在一个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人和整个国家之间做选择,所以不会换位思考,若是有朝一日他真的面临这个境地。 基本没有人会选前者,这很残酷,也很现实。 所以,慕恂不是真的没有丝毫防备。 慕辞月话音刚落,房间的门便兀的开了,“吱呀”一声摩擦,在宁静中显得格外刺耳,背后似有一股阴森森的气息,冷的人头皮发麻。 慕辞月近乎本能地在门被打开的一瞬间拔出剑,一个极快的转身使剑尖对上来人。剑没有被拨开,看清来人,慕辞月却像魂被人一把抽走了似的,表面尚冷漠,却已心乱如麻。 来人竟是谢羽祁。 谢羽祁也是神色平静,就好像早知道他是冒牌货一般,没有骂他,更没有痛诉一番,开口只是极轻的一句:“果然,你让孤失望了。” 慕辞月警惕心很高,没有放下剑,但也没有顺势捅过去,因为他发现自己已经没有多余力气了。 早在刚刚进入房间时,他便察觉到了一丝异样,手上的力气就像不知不觉被耗尽似的,像是劳苦了几个日夜,抬手极累,让他顺利体会到了什么是剧烈运动后遗症的感觉。 这个状态越来越严重,慕辞月也已隐约猜出自己的饭菜里怕是被人下了毒。败月教主对毒|药有所研究,不容易被下药,但那也是仅仅针对于北岳的药材,对于南康,他一窍不通。 刚刚谢羽祁进门时,他拔剑转身,几乎已耗尽了所有力气。 谢羽祁丝毫不顾慕辞月僵直在半空的手,以及离自己不到一尺的剑锋,自顾自道:“孤一直以为你是一个值得栽种的好苗子,却没想到这颗苗子,是别人专门送过来以破坏土壤的。” 慕辞月现在连站稳都有些费劲,他知道自己今天算是插翅难飞了。逍遥二十余载,他一路所向披靡,偏偏不久前栽到了萧卿执手里,现在又栽在了谢羽祁面前。 狗屁的感恩戴德,去他妈多情。 坐在朝堂上的,除了萧卿执,没一个好东西。 大概慕辞月眼里夹杂着哀叹的怨恨太过明显,谢羽祁看了他一眼,作莫名其妙状:“你怎的还埋怨了?你潜入了军队,毁了孤的江山社稷,孤还没说什么呢,若不是你之前的一仗输得太过离谱,估计到现在,孤还在被你蒙蔽着。” 慕辞月既知逃不出去,反而有些天不怕地不怕了:“对啊,所以,堂堂如今的太子殿下,今后的帝王,坐在这个位置上,还是不要太多情了好,别容易相信别人,碍事。” “多情?”谢羽祁像是听到了神经病指桑骂槐磕碜另一个神经病的话,笑道,“论多情,也不知孤与邻国陛下,谁更胜一筹。” 慕辞月一开始没听懂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这话题是怎么扯到萧卿执的?直到后来,他才切实体验到,萧卿执的所谓“多情”,究竟多到了怎样一种地步。 … 一日后,消息传出,万人轰动。不仅朝中乱作一团,布衣百姓里也在短短几个时辰里就流传出了各种各样的版本。 总而言之,一句话,九啸将军入狱了。原因是冒名顶替,图谋不轨。 冒名就算了,关键是他对谢羽祁还有点欲图不轨的想法。十恶之一,当责严刑。 甚至有人猜测,不久后,九啸将军说不定会被当众处死。虽然之前几日九啸将军风风光光,何等潇洒,但如今落了难,名誉一落千丈,因此慕辞月带着手链被锁在牢里的时候,没一个人愿意看他。 慕辞月终于感受到了一丝当年萧季痕被锁在牢里的心情,不过这牢相对来说要好得多,起码空气还好,伙食也不错,比起北岳那臭烘烘的一级地牢,这里的生活简直是天堂。 没人给他行刑,也不知是谢羽祁特意交代的,还是他的身份没被剔除的缘故。 按理来说,以下犯上,这种事被逮了不仅身败名裂,而且官职什么的都要被下,不管你是王爷还是将军,萧季痕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然而,慕辞月没有。 谢羽祁并没有下旨废了他的上将职位,差不多意思便是,不管别人承不承认,不顾他名声多臭,他依旧是南康的九啸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