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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个和修有关的巧合。 但此时,这到底是“巧合”,还是故意为之,都不重要了。 阿尔弗雷德明明可以简单地收走修的一切通讯工具,但他没有这么做,而是兜了这么一个大圈,退而求其次,打消修去联系大元帅的想法。 这是因为,他需要修可以和外界联系,他需要修可以和大祭司联系。 大祭司城府极深,粗暴的拷问很难起效,大元帅放进圣白塔的眼线又远没有做到足够核心的位置。想要从大祭司身上获取情报,只能从别人身上突破。这个人必须要和大祭司足够亲近,利益牵扯足够深,这样的人选极少,约书亚算一个,皇太子也可以算一个。 约书亚在圣白塔中,他们很难够得到,但皇太子却在他们的眼睛底下。 这就是大元帅提出的想法。阿尔弗雷德既没有告知斯通元帅他正算计的人是他的亲侄子,也没有拒绝这个利用修的计划,而是点头夸赞他:思路不错。 因此,他不能切断修和大祭司的联系方式,反而寄希望于修多和大祭司联系。修知道的越多,他能从修身上获取的也就越多——从修身上获取情报照样很困难,但总比住在圣白塔里的大祭司要好。 过了一会儿,阿尔弗雷德穿戴整齐从衣帽间出来,修正坐在床上发呆,没有要起身下床的意思。 发呆这种事情对于修来说实在是很罕见,更不要提这样衣衫不整、头发微乱地坐在床上发呆。阿尔弗雷德盯着看了一会儿,没有忍住,也觉得自己无需忍住,他走过去捉住修的下颚,强迫修仰起头来与他接吻。 “强迫”是阿尔弗雷德预设的情景。毕竟他们每一次接吻修都在挣扎,然而今天,修不知怎么了,全然没有抗拒,近乎是温顺地接受了这个深吻。 “你最近是怎么了?”阿尔弗雷德微微后撤,问道。 他的唇几乎贴在修的唇上,嘴唇湿润,是刚才和修接吻导致的。 而修竟然没有抗拒这暧昧的姿态,也没有躲开,说道:“没什么,就是在想……” 他伸出手指,微凉的指腹轻轻触碰阿尔弗雷德的侧脸。 阿尔弗雷德僵住了,即不敢妄动,也不想退开,任凭修慢慢地抚了抚他的脸,然后他听见了修的声音,很轻。 “你合格了。” “什么?”阿尔弗雷德有点恍惚,“什么合格?” 修没回答他,只是向后退开,动手理顺自己的衣领。他神色沉静,面无表情,刚才那一点来得莫名其妙的暧昧和温情已经消失殆尽。 阿尔弗雷德狐疑地看着他,愈发觉得他反常。 床边的内线通讯铃响了,阿尔弗雷德接起来,是仆人在询问早餐送到哪里。 “太子的那份送进来,我下去吃。”阿尔弗雷德说,顿了顿,他又当着修的面加了一句,“最近太子身体不适,告诉侍卫,尤其是守门的侍卫,要特别注意太子的安全。” 对于这句要“看紧太子”的明示,修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只是说:“早餐别送rou饼,太腻。” 阿尔弗雷德转告了这句话,把内线通讯器放回去,准备出门。 “阿尔弗雷德。” 修在他的身后喊道。 阿尔弗雷德转过身,只见修穿着单薄的睡衣站在那里,不知是不是最近不规律的作息导致的,他看上似乎有些苍白,但他的眼神坚定而平稳。 “你之前问的问题,我说要想一想再回答你。”修说,“我想好了。” 阿尔弗雷德的面色倏然一动。 他这会儿其实不是去见斯通元帅,而是接了皇帝的传召,进圣金宫叙话,这可不是能随意迟到的。但是现在,他丝毫没在意时间,站定在修的寝室门口,颔首说道:“我在听。” “答案是:不是。”修说,“我不知道是谁一直在帮你,总之不是我。无论过去还是现在,无论我把你当作亲弟弟与否——我从未想过要帮你。” 阿尔弗雷德的暴躁情绪一直到皇帝询问他“对太子之位有什么想法”的时候,都没有缓解。 “陛下,您有这个功夫试探我想不想当太子,不如去查大祭司。” 皇帝冷冷道:“如果我没查他,轮得到你来回答这个问题吗?” 他对阿尔弗雷德态度很不满意,可是随着越来越深入的调查,太子多年来和大祭司交往过密的证据越来越来多,太子毕竟年轻,以往办事露出过不少蛛丝马迹,皇帝越查越心惊,已经起了废太子的心思。 无论他后面有什么长远计划,眼下,他是真的只有一个这继承人可用,无论喜不喜欢,都得先用起来。 “您查了这么些天,就光顾着查我们这帮人内斗的事了?”阿尔弗雷德一点不客气地说,“都什么时候了,还只顾盯着这些权势斗争。我进宫来和你见面真是浪费时间。” 皇帝大怒,道:“放肆!你是不是以为已经稳坐太子之位,所以跟我说话都肆无忌惮了?我难道非要立太子吗?!皇位传给宗亲的,历史上不是没有!” 阿尔弗雷德深吸了一口气,语气极冷地说道:“皇帝陛下,你的大祭司、大元帅、宗亲贵族们可以内斗,你的儿子们可以内斗,只有你绝对不可以,因为国难即将降临,你身为皇帝,这种时候还不肯睁眼正视危机,葬送的是整个帝国。可惜,似乎现在你是斗得最起劲的那个。也是,你这一辈子最擅长的就是弄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