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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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戚以潦的小姑是个打扮文艺,五官清丽的光头,性格上比他二姐好相处太多,见到茭白就说灵感来了,饭不吃了,要拍茭白。 戚以潦不准她拉着茭白拍照。 小姑就红眼睛擦眼泪,她不是装的,是真的发自肺腑的伤心。 茭白都看傻了。 最后茭白也没做模特。戚以潦的姿态不强势也不霸道,甚至是笑容满脸和蔼可亲,但就是谁也不能让他改变主意。 夜里,茭白从他这卧室外的小院出去。作为狗漫迷,他深知这个时间点的狗血比其他时间段要密集。 茭白去了坟场。 狗血撒下来,不仅讲究时间,还讲地点。 兰墨府除了三楼的小佛堂,就是坟场最适合生产狗血。 茭白不怕监控狂老变态看见,他现在是“中邪”状态,无所畏惧。 后院很大,今晚还不知道怎么回事,灯都关了。茭白借着月色朝目的地走,幸亏他方向感好,去过一次就记下来了一条小路,不然准转晕。 茭白七拐八拐,沾了一身树刺叶子出现在坟场边沿,他找个隐秘的草丛躲起来,偷看坟场那里的两道身影。 是戚院长跟小姑。 两人没提灯盏,也没开手电,就那么蹲在一块墓碑前,清理周围的茂盛杂草。 “一年一次”“上坟”的字眼被山风吹过树梢跟草间,吹进茭白竖起来的耳朵里,他古怪地想,今年的清明节已经过了。 戚家不在清明节这天上坟,那要选什么日子? 茭白这头还没想明白呢,坟场的两个戚家女士就不知怎么,发生了争吵。 “小姑,阿潦对收养孩子的事并不热衷。” “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他从小就那样,你只生了兰兰,怎么不多生一个?” “我多生?我生兰兰的时候已经是高龄产妇了,你还让我多生,小姑,你是想要我为了戚家的香火死啊。倒是你,不结婚要个孩子也行,你呢,两样都不想沾。” “……我是不敢沾,我怕生出来的是个……我承受不住……你大哥的孩子要是活着就好了,都让我找到了,我以为老天爷终于要救我们戚家,哪知道……哪知道人……” “小姑,你别在我父亲面前哭……” 茭白听得入神,他正要换个更近点的地方,倏然僵住。 后面有个人,就贴在他背后,没和他一样蹲着,对方是站着的,影子在他前面的青草上面,模糊不清。 影子动了动,身后的人弯下腰背,降落一声自言自语般的轻笑。 “偷听到了什么?” 茭白:“……”草,好友提醒又延迟! 戚以潦来了,那我现在是中邪。还是醒了? 继续中邪吧。 于是茭白蹲着不动,保持没有听见的样子,沉浸在被邪物驱使的境地里。 一股男性气息笼上来,戚以潦也蹲下来,一条手臂从后面伸到前面,捏住了茭白的脸,力道轻得像是怕惊动无意间停在他指腹上的小雀。 “告诉叔叔,你都听到了什么,嗯?” 茭白觉得,自己还是眼神空洞地保持“中邪”吧。这要是“清醒”了,就听不了坟场那边的动静,也没法应对戚以潦。 不多时, 茭白就骂出声:“草!” 因为小姑抹着眼泪走了。戚院长还在坟场,她,她她她…… 她坐在墓碑边,脱了职业装外套放墓碑上面搭着,说了两字:“出来。” 茭白还以为说的是他跟戚以潦。 谁知西边的灌木丛里走出一个微驼背的身影,不是别人,正是去一中接他的老肖。戚院长的人。 然后, 戚院长就往墓碑上一靠,她拿掉眼镜,条纹衬衫微敞:“到我这来。” 这狗血跟茭白以为的不是一个味,他第一次吃,冲击太大,导致他当场装“中邪”失败,爆了句粗口以后,更是蹲不住地往后倒。 他不想坐进戚以潦怀里,情急之下就把手往后撑。 但是,天黑加上手忙脚乱, 茭白向后划伸的手并没有撑到草地上,也没碰到戚以潦的鞋面,他碰到的是…… 不知道怎么说,就是他的指尖在一个冰冷的金属扣子上面搭着,手心就, 很硬。 也是金属。 隔着布料,一条条地,硌在他手上,那形状像, 笼子。 第62章 笼……笼……笼子…… 笼子??? 笼子! 茭白的脑中噼里啪啦爆开一股接一股狗血, 糊住了他的神智,他人都傻了。 戚家家主带了个笼子,被我抓到了。 我靠“中邪”还能活吗? 茭白全身僵硬, 手还在笼子上搭着,五指都没知觉了, 他无意识去看白猫,想知道它在干嘛。 入眼是一大片红。 白猫在吐血,不停地往外吐,像是要把身体里最后一点血液全吐出来。死也是干瘪的皮囊, 不留一滴血珠。 完了完了, 都气吐血了。吾命休矣。 茭白刚把手拿开,后颈就贴上来冷硬触感。一只手从后面箍住他的脖子,虎口卡住他凸起颤栗的脖颈骨头,将他往后拖。 初夏的深夜,山风里还有一点凉意,不刺骨, 只觉清爽。此时, 风里多了重物被拖行的摩擦声。 像屠宰场的最后一只猎物,猎户赶着忙完休息, 动作快又急。 坟场的上司已经跪趴在墓碑前, 手抓着墓碑, 凌乱的短发不时扫过。 下属在为她效力。 而上司的头抵着墓碑,一下一下快速撞击,“砰砰砰”直响, 似祭拜,又似猖狂。 茭白一直被反着拖,坟场就在他前方, 他却顾不上去看。 因为身后拖他的人始终都没发出一个音,举止间蔓延着恐怖的沉默。这就导致他的心神完全不敢分散。 茭白为了减轻脖子的承力,试图用手撑草丛,让身体跟上拖行的节奏,可拖他的人速度太快,越来越快,他的手刚碰到草,就被拖走。 指尖划出鲜红口子,流出温热液体。擦过翠绿的草叶。 后颈的骨头在拖行中一阵阵剧痛,皮rou都像是在承受被撕扯的恐怖痛感。 拖行的所过之处充满了阴邪与血腥。 茭白体会过濒临死亡的感觉,有沈寄踩他脖子时,齐子挚捂住他口鼻时,还有他被捅了肚子躺在甲板上,感受船不断下沉时,以及系统的惩罚。 但像这样被无限拉长的死亡,茭白是第一次体会,他全程不敢喊疼,不敢挣扎,坟场的在他眼中逐渐模糊,直至完全被灌木遮挡。 他被一路拖进古堡,拖到地下二楼,扔进黑墙白家具的书房。 门轰然甩上。 茭白被拖到了深黑的墙边。 箍在他后颈的那只手犹如一个扳手,夹住他提起来,猛一下摁力,将他往墙上重磕。 茭白的眼皮痉挛得闭不上,他暴瞪着一双眼,瞳孔里的墙体急速放大,却在残暴地撞到他眼球的前一刻,一截手臂徒然从后方伸出。 茭白磕上一个手背,发出令人发酸的沉闷声。他的额骨没遭碎裂,只是那块皮rou一片灼红。 那个横在他跟墙壁之间的手背冷硬发青,血管一根根鼓跳。 身后有牙齿咬得过紧的咯咯响。那是隐忍的力度岌岌可危的信号。 困兽在笼子里挣扎,拱动,吐息烫热,全身充血,狰狞咆哮。 忍不下去了。 “克、制……” 茭白的耳边有快速吞烟口中分泌物的声音,伴随老男人不太清晰的吐字喘息,他眼前那只手的手背被他撞红,血管更鼓,像是要冲破那层皮,扎进他的眼睛里,挤进他的嘴里,缠住他的脖子,他艰难地吸口气,感谢戚家骨子里的绅士风度。 下一秒,后颈就是一痛。 薄嫩皮rou里嵌进森白牙齿,瞬间就有血丝渗出。 那血丝又很快聚成一小滩血水。 “咕噜” 被吞了下去。 “啊——”从懵逼状态里出来的茭白吃痛大叫,“草,疼啊!” 后颈的疼痛还在加剧。 茭白被死死压在墙上动弹不得,他的头抵着咬他那人的手背,浑身痛得不停发抖:“三哥,我是茭白,你清醒点,清醒点……” 白猫一直在嘶吼,尖叫,那声音就像锯齿在用力锯木头,刺耳得让人头皮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