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节
只是如果自己已经重生到了这个时代,在二十年后,怎么还会有一个顾清溪? 顾清溪又想到了自己重活一世,所经历的许多事都和上辈子细节有了差异,包括这次房屋坍塌的事,上辈子只有二中,这辈子却是二中一中都有。 她想起来自己以前读的科学杂志,难道说这个世上有平行空间,其实自己并不是重活到自己的十八岁,而是来到了另一个平行空间? 那为什么自己还会在原来的那个空间一直存在着?自己一个人分成了两个人,还是说另一个人占据了自己原来的身体? 顾清溪想着这些问题,越想越不能明白,最后想得头疼,昏沉沉睡去了。 第二天,她是被闫淑静轻轻推醒的:“清溪,清溪,你生病了,走,我们得去趟医院。” 顾清溪费力地睁开眼睛,迷惘地看着闫淑静。 闫淑静:“你发烧了。” 顾清溪听到这个,才意识到,自己浑身火烫,果然是病了。 第63章 病了 顾清溪生病了, 闫淑静mama拿了体温计来量,竟然三十九度,顿时吓了一跳, 先让顾清溪吃了一片安乃近, 让住附近的同事帮着请个假, 就要带着顾清溪去医院, 可问题是闫守新今天赶上去下面公社里视察, 闫淑静mama一个人推着车子也没法把顾清溪送过去。 正犯愁着, 谁知道拖拉机嘟嘟嘟地响, 一望楼下,这可真是喜出望外,竟然是萧胜天来了。 闫淑静mama高兴得不行, 连忙过去接,车上一口气下来好几个, 却是廖金月还有顾建国陈云霞。 原来萧胜天昨晚回去了村里,和廖金月说起这事来, 廖金月自然是担心得不行了,着急忙慌当天就要赶过来看闺女,被萧胜天拦住了, 说好了一大早他开着拖拉机送她进城。 进城后,先去了学校, 一问才知道过来闫淑静家这边了, 便又赶过来了。 双方简单寒暄了两句,廖金月便问起来闺女, 一听自己闺女发烧了, 心疼得掉眼泪, 于是赶紧上楼过去看了。 顾清溪刚吃了安乃近, 烧稍微退下去了,但还是觉得身上没劲,见到自己娘和哥哥,也是晕乎乎的。 这可把廖金月难受坏了,张罗着,让顾建国背着顾清溪下楼,让萧胜天开着拖拉机送医院。 折腾着去了医院,大夫给看了看,说是受凉发烧了,没什么大碍,给打了青霉素针,又给开了安乃近,说是如果再烧上来就吃一片。 从医院出来,廖金月的意思,是把顾清溪带回去,反正现在也没法上学,还不如先回家养身子,闫淑静mama见此,倒是也没说什么。 其实她倒是不怕麻烦,顾清溪干了这么大一桩子事,照顾下她自己也心甘情愿的乐意,但就怕小姑娘面皮薄,自己不好意思,再说孩子病了,回去家里父母身边也舒坦。 闫淑静却是不舍得顾清溪,拉着手叮嘱了一番才作罢。 一时萧胜天开着拖拉机带着顾清溪一家子离开,这边闫淑静母女目送着她们走远了。 闫淑静mama叹:“清溪可真是懂事,也能干,是个有胆识的好姑娘。” 闫淑静却琢磨着萧胜天和顾清溪的事,她故意问:“妈,你觉得那个萧胜天怎么样?” 闫淑静mama:“那可是能干人,不是一般人,我看早晚能出头。” 闫淑静笑了:“你说这个萧胜天和清溪,是不是看上去还挺配的?” 闫淑静mama一听这话,那双眼睛顿时像探照灯一样望向女儿,好生把女儿一番打量:“你怎么突然这么说?” 闫淑静:“瞎说的呗,就是觉得年纪差不多,而且人家挺熟的!” 闫淑静mama严厉地警告女儿:“第一,你一个学生,不好好学习,脑子里都在想什么?第二,这是人家的私事,你不能瞎说,再说了,清溪肯定能考上大学,以后那是大学生,天之骄子,哪能和不上大学的农民在一起?” 闫淑静有些委屈,她觉得人家萧胜天不错。 特别是今天仔细看了看,眉眼俊朗,气质很不一般,比他们班好多男生好多太多了,凭什么人家就不能娶清溪? 她不服,低声说:“妈,你刚才不是还说,这个萧胜天以后肯定不是一般人吗?怎么现在又说配不上清溪了?” 这话风变得太快了吧。 闫淑静mama理所当然地说:“那能一样吗?就算再能干,也是农民,能和大学生比?清溪以后早晚是吃商品粮的,大学生天之骄子,那就是不一样。” 闫淑静:“……” 原来她mama这么想的,可真是没想到,这思想也太顽固了吧! 闫淑静mama趁机教育女儿:“你也一样,别想这些有的没的,好好向清溪学习,以后考上大学,那就是天之骄子,到时候,要找啥样的没有?” 闫淑静彻底不说话了。 ****** 从闫淑静家出来后,顾建国还有陈云霞便要过去医院,陈云霞那个毛病,之前简单地做了下手术,现在还得去复查,她得去查了。 临走前,顾建国帮着把顾清溪安顿在拖拉机上。 原来出发之前,萧胜天就想到了这一出,便提醒廖金月带上铺盖,在拖拉机后面铺好了。 如今顾清溪舒服地躺在软和的褥子上,盖着被子,旁边还有亲娘照料着,自然是舒心。 廖金月知道了女儿的情况,倒是也不难过了,脚上被玻璃扎了,没啥,虽然发烧,但生病吃药就行了,吃药不行就拿青霉素输液,总有办法,这么一想也就松了口气。 一时想起学校的那些事:“我都听胜天说了,你啊你,也太爱出风头了,真出了事怎么办!” 不过想想又说:“可那么多学生,都是孩子,这也是应该的。” 顾清溪身上虚弱,没什么力气,就躺在那里听着她娘说。 日头晴艳,一缕缕阳光自那树梢缝隙洒落,拖拉机突突突地往前走,在轻轻的颠簸中,斑驳的阳光轻盈跳跃在顾清溪脸上,对于高烧中的顾清溪来说,是略带着一些沁凉的抚慰。 前面开着拖拉机的是萧胜天,身边守护着的是自己母亲,这是世上她最信任倚靠的两个人,对于一个病人来说,最幸福的事也莫过于此了。 这时候她娘却提起了萧胜天:“多亏了这孩子,昨晚上跑回去和咱说了这事,不然家里哪知道,听到这个消息后,村里都吓傻了,你大伯娘也急得不行,不过咱也顾不上她,咱赶着胜天的拖拉机过来县里,如果不是胜天,我怕是都不知道怎么办。” 顾清溪也想起来她堂姐顾秀云,倒没听说她出事,不过也一直不见人影,不知道去哪儿了。 “胜天这孩子,真是一个顶仨,做事牢靠,想得也周到,咱都慌得不行,就他能沉得住气,该拿啥,该怎么办,咱没想到的,他都替咱想了,这孩子可真好。” “嗯,这次多亏了他找到我,不然我可能得在外面淋一夜的雨。” 她娘这么夸萧胜天,顾清溪也便趁机提了这事。 “是,我听人说了,是他救了你,这是救命恩人——” 廖金月这么说着,却是想起来,如果在古代,自己女儿可能都要以身相许了,不过现在不流行这个了,再说自己女儿是高中生,以后是要吃商品粮的。 她这么一想,不由又叹了口气:“可惜了,真是可惜了。” 顾清溪大概能猜到她娘是在可惜啥,不过也没说什么,老一辈的思想顽固,是很难改变的,吃商品粮的城市人和农村人之间有着天然的鸿沟,家人对自己寄予厚望,当然不会让自己和萧胜天在一起。 不过时代在变,世界也在变,她相信萧胜天也会用实力告诉自己娘,不是萧胜天配不上自己,其实是自己配不上萧胜天。 拖拉机到了村里后,村头好几个揣着袖子晒太阳的凑过来,问起这是咋回事,学校坍塌的事,他们也听说了,就是不知道确切。 廖金月哪有那心思,只敷衍了几句,谁知道马三红跑过来:“我闺女怎么了,你去一趟学校,都没打听打听我闺女的事?” 廖金月:“我哪有那心思,没看我闺女病了,你要打听自己去!” 马三红却不管:“清溪,你堂姐咋样?有你堂姐的消息吗?” 顾清溪便想起来顾秀云说的,她要把自己和萧胜天的事到处嚷嚷,当下便道:“我就没见我堂姐。” 马三红瞪眼:“为啥没见?你堂姐出事了?” 顾清溪虚弱地说:“这就不知道了,我听说堂姐主动要求过去医院,伺候我们班一个断了腿的男同学。” 马三红:“啊?伺候人?” 她好好的闺女,怎么跑去伺候人? 顾清溪摇摇头:“谁知道呢,大家都说我堂姐和那个男生好,才去伺候人家,但我也说不好。” 马三红:“啥?你啥意思?” 周围人一听,都窃窃私语起来,还能这样?顾秀云好好的一个黄花大闺女,跑去医院伺候男人?伺候人,那不就是端屎端尿的活吗?这样伺候了人家,以后不是就得嫁给人家吗? 顾清溪:“反正别人都不去,就她非要去照顾人家,大家都这么猜呗。” 她这句话,算是在小小的村子里投下了炸弹,所有的人都议论纷纷,有的人甚至直接打趣说,马三红你闺女厉害,读书时就给你把女婿找好了,你不用愁了,说完哈哈哈一番,可把马三红气得不轻。 这边拖拉机继续往村里开,开到了家门口,顾保运听到动静,赶紧跑出来,他也是担心得不行,不过他得守着家,如今探头一看,闺女虽然脸色苍白,但冲自己笑呢,这才稍微松了口气。 拖拉机一侧的挡板打开后,廖金月扶着顾清溪要下来,萧胜天已经抢先一步过来跟前:“婶,清溪病着,这边脚上还有伤,我背她进屋吧。” 廖金月:“那哪行,让老头子背。” 但是萧胜天已经蹲下来,廖金月见此,也只能扶着顾清溪。 顾清溪便趴到了萧胜天背上,两只手虚虚地扶着他的肩膀,脑袋无力地耷拉在他背上。 他肩膀宽阔有力,后背很硬实,顾清溪被他这么稳稳地背着,很快就进了院子。廖金月在前头引路,打开了顾清溪住的耳屋,萧胜天大踏步进去,将她放在她那张炕上。 放下后,萧胜天又忙去车上拿了顾清溪的药,还有收拾的一些书和水果:“过两天她精神好点了,肯定得看书,我托她同学帮她拿出来的。” 廖金月感动得不行:“你这孩子想得就是周到。” 萧胜天看了一眼炕上躺着的顾清溪,盖上了被子,只露出乌丝掩映间的脸,往日白净的脸上因为发烧的缘故,泛起两坨醉人的晕红。 “那婶我先走了,你好好照顾清溪,有啥事,你说话就是。” “今日刚接回来清溪,就先不留你吃饭,赶明儿你过来,让你叔陪你喝两盅。” 顾清溪躺在炕上,其实精神有些涣散了,刚才和马三红说那些话透支了她不少力气。 不过回家了,她也就放心了,听着自己娘和萧胜天说话,她也慢慢地睡着了。 ****** 三月里,屋外头的鸟总是叽喳喳地叫个不停,顾清溪在那鸟叫声中半睡半醒,中间她娘过来摸过几次脑袋,又喂她吃小米汤。 到了傍晚时候,她烧退下去了,人也有点精神,竟然能自己坐起来拿起书看看了。 她娘自然不乐意,直接抢走了,让她没事多休息。 谁知道这个时候,萧胜天却来了,手里提着一个布兜子。 顾保运出去自家地里忙乎了,廖金月招呼萧胜天直接过来耳屋:“进来坐吧。” 萧胜天便进来了。 他一进来,顾清溪倒是有些窘迫,这是她的房间,房间不大,简陋得很,勉强整齐而已。 其实和房间怎么样并没多大关系,农村里的屋子,大差不差都是这样,只不过自己非常私密的地方被他闯入,多少有些不自在。 好在萧胜天进来后,并没多看,只是把那布兜子递给廖金月:“这个叫草莓,新鲜玩意儿,我也是无意中得的,清溪病着,估计没什么胃口,你看她愿意吃这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