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
穗穗咽了咽口水,拿着刀靠近了水盆里上下翻腾的鱼。 刚刚坐下,兜着胆子把手放进水里,鱼拍了拍尾巴,好巧不巧,滑腻的鳞片蹭过穗穗掌心,穗穗整个人噌的松了手里的刀,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她愁着脸,她不敢杀鱼。 ... 郑叔难以置信,他看好的苗子啊。 穗穗顶多处理过彻底凉透的猪rou...确实是没有处理过杀鱼的。 灶里再次陷入沉默。 好巧不巧,这时门外来了位风尘仆仆的客人。 “我要喝粥。” 门口的光线一时被挡了大半,郑叔正愁,看都没看,直接回绝道,“今日不营业,郎君去外边找个酒馆或者食楼吧。” 穗穗慢慢瞪圆了眼。 她看向门外那个高挑的身影,眉眼弯弯。 “郎君。” 20. 穗穗(二十) 穗穗欢喜 李兆有些不耐的抬头,尾调微微上扬,“嗯?” 还是懒洋洋的,似乎没什么精神。 穗穗一霎便忘了那条还在翻腾的鱼,擦了擦手就往郎君面前站,“郎君,吃芝麻糖吗?” 她把刚凝固放凉的芝麻糖倒模,用刀切成薄薄的琥珀色细条,献宝一样捧到李兆面前。 李兆捻起长条,放在嘴里慢慢嚼碎,浓烈的芝麻香占据了全部的口舌感官。 紧随其后的是淡淡的香甜。 郑叔看得心酸,明明他也算半个师傅,可是小姑娘却先把糖捧到了一个年轻俊美的小郎君面前。 所以这世道,这么看脸吗? 穗穗并没有忘了郑叔,她也捧去给郑叔尝,酥脆浓香,郑叔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穗穗看向李兆,一脸期冀,“好吃吗?郎君,” 李兆瞥了她一眼,没说话。 穗穗似乎猜到了,笑弯了眼,纤长的眼睫眨呀眨的。 但是,鱼香rou丝还是要做的,鱼还是要杀的。 穗穗愁极了,她轻轻扯了扯李兆的衣袖,“郎君,我不敢。” “嗯。”李兆靠着门,丝毫不动容。 穗穗撒了手,垂头丧气坐到了凳子上 。 她为难得很,实在怕极了,忍不住又问了一遍,“郎君,你真的不来帮帮穗穗吗?” 小姑娘的嗓音软糯糯的,咬字尾调是南方特有韵味的长,李兆在京城长大,听起来便觉得太温软了些,像他那只猫在撒娇一样。 他轻轻挑了下眉,“嗯。” 郑叔在一边急得发慌,这时间紧的很,“不然叫王大娘来杀吧。”说完,他便去前院寻王大娘子去了。 穗穗苦恼的盯着水里的鱼,“郎君,你也怕杀鱼吗?” 李兆微微抬起眼皮子,杀人都杀过了,害怕杀鱼不成? 他不跟这小包子见识。倒是她自己,弱小成这个样子。李兆又想起那只猫来,也是傻乎乎地蹭着他,然后一剂毒药,直接被送上了西天。 弱小的东西,不管好坏,总是很容易被毁掉。 他冷冷瞥了眼穗穗,垂眸,连鱼都不敢杀,太弱了。 穗穗发觉自己似乎说错了话,郎君又不搭理她,见到四周无人,穗穗站了起来,颇有些哄人意味的轻轻拉了拉李兆的衣袖。 “喻韫哥哥?” 恰如一枚石子丢进春日的湖里,波澜无声无息的泛荡开来。 “你别生穗穗的气了呀,穗穗以后不问了。”穗穗很少哄人,动作做得不太熟练,咬字有些忐忑不安。 听到喻韫两个字,李兆黑沉的眸子里滔天波浪瞬间涌起又落下,他没管自己的衣袖,漆黑的眼珠子一动不动的瞧着穗穗。 “你叫我什么?” 比起素来寡言的时候,李兆罕见的多说了几个字。 穗穗眨巴眨巴眼睛,乖巧的复述,“喻韫哥哥,你别生穗穗的气,穗穗不是故意的。” “喻韫,莫执着。”方丈主持的话又重新在李兆耳边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