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
李兆往后瞥了眼。 “不用了。” 嗯?穗穗是过了一会儿才明白李兆那句不用是什么意思。 黑暗的密林里悄然亮起了许多绿莹莹的幽光。 穗穗睫毛颤了颤,握着衣袖的手陡然抓紧,是狼,好多狼。 十五的月亮是黄澄澄的圆。 “嗷呜——” “铿锵。”是李兆抽出了剑,他站到了穗穗面前。 腥臭的狼血四溅开来,温热落到了穗穗脸上,穗穗瞪圆了眼,一动也不敢动。 血落到她脸上了! 剑光流转,袍袖翩飞。 李兆像是杀神降世,面上无情,手里收割不停。 穗穗腿软了,她惶然的睁大瞳孔,睫毛轻颤,嘴唇翕动,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怕什么。 “不会闭眼么?” 她听见郎君凉薄的腔调,恍如惊醒,赶紧闭上眼。 只有睫毛还在悄悄抖。 一场血腥的斩杀。 狼嗷呜的声音和惨叫声渐渐混合在一起,穗穗裙角发颤,只觉得自己仿佛一闭眼,就是一个深夜。 终于没有声音了。 穗穗咽了咽口水,又听见悉悉索索的布料摩擦声,她大了点胆子,“郎君? ” 没有回答。 穗穗慢吞吞的睁开眼,果不其然瞧见郎君黑衣黑发,剑入鞘,葱绿的草叶落满四溅的腥血。 穗穗觉得说话有点艰难,嗓子仿佛被人为施了禁言术。 李兆默不作声地从她身边走过去,面无表情,他额头疼的厉害,只这一场杀戮,不过开胃而已。 穗穗提起裙角跟上去,“郎君,等等我。” 李兆顿了顿,声音不耐,“快点。” 穗穗小跑着跟上,月光下,年轻郎君的身影虽单薄但是坚韧可靠,穗穗觉得自己真是难得的好运气。 “郎君,你人真好。”她认真道。 * 入了夜,穗穗果然又一次被叫醒。 她困倦的打了个哈欠。 “哭。”年轻郎君站在她身边,玄色衣衫居高临下,睥睨姿势。 穗穗从草叶里取出帕子,凑近了眼。 穗穗红了眼圈,片刻后,眼泪刷刷刷地流了下来。 等到哭得停了,她就又拿着帕子往眼边凑,凄凄惨惨戚戚。 眼泪便又流了下来。 等到余光瞥到郎君不揉额角了,穗穗便自己停了,然后拿起手边的水囊补水,步骤熟练。 李兆的肩背线条慢慢放松了些,头不太疼了,他倚着树,神色散漫,觉得眼前这只小包子起码还算聪明,起码能在他这儿活了这么多天。 穗穗今夜并不是很困,主要还是今晚遇狼,当然也有番椒的后劲儿太大了的缘故。 她伸手揉了揉眼,却忘了自己手碰过番椒帕子,眼泪又刷的流了下来。 李兆就很服气,他唇角微微上扬了一点,刚夸完聪明,就又傻不啦叽的。 穗穗不敢再揉眼了,她只能任由眼泪流着。 李兆今晚的状态要比前几晚好得多,发病也有几天了,自然是快好了的。 他心情不差,微微瞧了眼小包子。 “你不怕我?” 穗穗水汪汪的眼睛瞧过去,她慢吞吞道,“不怕。” 今夜凉风温柔,穗穗歪歪头,也问李兆,“郎君,你为什么独自一个人出来啊?” 李兆捻了片叶子,一点点揉碎,他微微挑眉,有耐性答她两句,“为什么不一个人?” “一个人的话,就会有点无聊。”穗穗实话实说,“不高兴的时候就没人让你高兴了。” 李兆抬眼,“高兴?”他轻轻嗤了声,“我为什么要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