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节
孙来娣才想起来自己打发三妮子出去是去要生姜的,接过来生姜叹了口气:“真不知道她想啥,你说说,这么大个孩子了,我供她长到这么大我容易吗,回来就跟我闹脾气,我都不知道哪里惹到这个姑奶奶了。” 三妮子又生气了。 还真是小姑娘呢,哈哈。 第215章 炖土鸡汤, 就加点姜片即可,这年头的鸡的品种比后世要好得多,即便是在家里圈养的母鸡, 身上也是肌rou多过于肥rou,这样长大的鸡身上的rou紧实,即便是炖久了也是滑而不柴, rou的口感偏爽滑, 鸡汤可以放上大大的一锅,一点都不会影响香味的扩散跟口感。 从梁大姐家里借来了一个大大的土锅,放在小灶上面慢火清炖, 水开以后就不断有香味溢出, 孩子们被香的哇哇叫。 老母鸡耐炖,而且品种好,鸡龄比较长的老母鸡一般来说炖上一大锅汤, 汤味都不显淡,用木柴小火炖,就是逼着鸡骨头里面的rou香味出来, 慢慢的熬出来鸡骨头里面的油,整锅汤呈淡淡的黄色, 但不是鸡油的黄。 孩子们本来就饿着肚子,等到了七八点才吃上晚饭,早就饿得呱呱叫。 炖好了鸡汤赵曼就去看书了, 让孩子们看着火。 小伙子门现在一个个的都这么大了,除了能干地里的农活, 做饭那些也能搭把手,绝对不是只吃不干的主,而且一个塞一个的勤快, 赵曼只需要把自己的需求跟他们说好,几个孩子就搬着小板凳和小椅子坐在灶边做作业,顺便可以看着火。 交代好了这些,赵曼才去屋里看书,最后看了一眼时间。 二娃跟三娃开始做作业的时候,大娃开始生活准备焖饭,今天要吃鸡,当然要焖大米饭,另外从泡菜坛子里面取出来一碗泡菜——每顿饭都要吃青菜是mama的要求啦。 赵曼怕孩子们饿的不好了,还给他们一人吃了一块饼子,可等到鸡汤炖好以后,一个个还是跟猛虎下山一样。 这样炖了两个小时,鸡rou也炖烂了,骨头里面的味道都炖入了汤里,再加上白胡椒粉、盐,味道更香更浓郁。 胡椒的味道辣辣的,让人身体都暖和了起来,屋子里面都是香香的鸡汤味跟辣辣的胡椒味。 “娘啊,这就是老母鸡,比公鸡好吃好多倍!”大娃感慨道。 二娃猛的吃了一口,被烫到了,不过好好吃,停不下来。 三娃吃的斯文,用舀出来的汤泡着米饭慢慢啃,吃着生蛋肠,晃了晃脑袋:“好吃耶。” 鸡血没有直接炖进去,加 了鸡血的鸡汤会呈现黑色,影响鸡汤的“色”,而且一大锅汤,根本不好找鸡血,舀出来一小锅鸡汤,把加了盐,已经凝固了的鸡血滑成方块,丢进鸡汤里面,加了柴火滚了几下,鸡汤一翻开,鸡血就变了颜色,再炖两分钟就开了。 赵曼挑了一块鸡肝跟鸡血给小老三,问:“好吃吗?” 可见小老三还是家里最受宠的孩子嘛。 二娃也得到了一碗鸡血,他吃了一口觉得不对:“没有给爸爸留吗?” 鸡血是最嫩的地方,但是这么小一锅再留给韩景瑜,怕他回来一热汤底都要粘锅了。 赵曼:“不用,你爸爸吃rou。” 正好进门看见分赃现场的韩景瑜:“……”很好,你们吃独食的样子实在是太美了。 他脱掉了外套的时候,赵曼已经笑眯眯的起身给他装饭了:“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还给你留了鸡汤呢,留了大半锅。” 韩景瑜接过来饭,看见她留了大半锅鸡汤的份上,就原谅她不给自己留鸡血的行为了。 好多年没有吃过这么浓郁的鸡汤,韩景瑜也吃的酣畅淋漓,而且这次赵曼炖的这一锅里面除了加多了很多水,没有加任何素菜吸走鸡rou的味道,所以鸡rou的味道爽滑,鸡汤的味道浓郁,一口下去满满的香味散播在口腔里。 简直是味蕾上神级的享受。 韩景瑜是一句话都不想多说,此刻的心情就是——我只想吃饭! 等饭吃的差不多,赵曼才跟他说起高考的事情:“我想跟魏敏张红旗,还有区里面另外一些复习的人在一起组个学习小组,这样学起来也有氛围一些,以后我下班了就去学校找他们。” 她很少会主动跟男人讲这些琐事。 韩景瑜抬头:“真准备考了?” 高考不是开玩笑,千军万马过独木桥,能够考出来的,绝对就是鲤鱼跃龙门了。 尽管赵曼现在是一个区的教育局长,但她自己很清楚,她此刻能够做上这个局长,无非是因为新区现在人才匮乏无人可用。 赵曼点点头:“真准备考啊,不是你鼓励我考的吗,你娘还不知道吧。” 要是考上了得分居好几年,她可以想象得到王桂花如遭雷劈的表情。 韩景瑜噎了一下:“那还真 的不知道,我还没时间跟她说呢。” 赵曼笑嘻嘻:“你是不是觉得我考不上呢。” 韩景瑜看了她一眼:“其实没有,只是我不知道怎么跟他们说。” 赵曼现在没生孩子,他给的理由就是他自己现在也忙,想忙几年事业,如果赵曼考上了大学要去外面读书了,老人们没有想法是不可能的,村里人会在他们面前说什么。 他还没有想好对策。 赵曼撅着嘴:“你小心你娘找你哭。” 韩景瑜:“……”嘿,还不一定考得上呢,不过这话不能对着媳妇儿说。 两人正说着话,韩景山搀着一个老头找上门来了。 赵曼:“……”我刚才念叨的不是您啊。 不过还是请韩景山坐下,问他有没有吃饭。 韩景山比韩景瑜大了七八岁,可是因为长期在地里劳作,看上去有些老相,而且韩家的孩子们个子都很高,只有韩景山是个矮个子,身材矮胖,以前没有发现这点还不觉得,自从知道了韩景山不是韩家的亲骨rou,赵曼也就理解了这一点。 韩景瑜对这个大哥其实还是有点感情的,小时候大哥刚来家里的时候他还小,不太记得事,那会儿韩景山八九岁大,其实对他自己的父亲已经有很深的记忆了,跟着母亲来到了韩家也并非他的意愿,知道他长大以后还是无法释怀自己的姓氏被人改掉这回事。 如果他真的对韩大伯养他这事儿感恩,也不至于到了韩大伯都老了,也不给人养老。 老头看上去跟韩景山年龄差不多大,跟韩景山一落座,就唉声叹气起来:“我姐当年嫁到桃花村的时候,景山才八九岁大呢,老大你当时只有一两岁大,我还抱着你带你玩过。” 说着就那样看着韩景瑜。 赵曼心说难怪从没见过这老人,原来是韩景山的大舅。 在农村,大舅的身份地位比较高,韩景山的大舅韩景瑜也该叫一声大舅。 所以韩景瑜叫了他一声“大舅”,赵曼也跟着叫了一声。 大舅名字叫何大地,当年他jiejie嫁到这边来的时候,带着的不光有韩景山,还有当时年龄也不算太大的何大地,姐弟两人没有固定落户的地方,最后还是韩大伯找了族里,又找了大队疏通,让何大地在 桃花村落了户,从那会儿开始何大地才不算是流民。 可也真是奇怪,既然两家是亲戚,赵曼嫁到韩家这么久,也时不时就去桃花村,竟然一次都没碰到过何大地。 王桂花也算是开朗的性子,也从没有跟这个“大舅哥”有过任何来往,想来以前就有了龃龉。 也不知道为了啥事,两人竟然找到这里来了。 何大地往桌子旁边一坐,就开始剧烈咳嗽起来,大娃有点小洁癖生怕这何大地咳嗽时候的唾沫星子溅到汤里,赶紧端着汤盆就跑了。 赵曼简直快憋不住自己想要笑几声的冲动。 何大地瞟了大娃几眼,一边咳嗽一边打开旱烟袋,开始卷旱烟,这人卷起烟来的时候,手指都是发黑的,一看就是驰名中外老烟枪。 赵曼心说这舅舅看来是个烟鬼啊,都咳成这样了也不戒烟,这人烟瘾是得多大。 韩景瑜很少抽烟,有时候跟周升他们在一起聊事情的时候会抽上几口,没啥烟瘾,可看到何大地开始卷烟,眉头就开始皱了起来。 他不是没有想到韩景山还有脸跑来,而且还把大舅给叫过来,这是干啥,是要给他压力还是怎样。 他强压住心里头的那一团火,想想看要怎么把这两人打发走。 就在这个时候,何大地也在留意着韩景瑜呢。 其实以前何大地跟韩家的关系也还不错,毕竟他能够在村里面落户,多亏了韩大伯跟韩石头两兄弟在村里跟族里说道,又去公社说好话找关系,好歹确定了他的流民身份,让他有了一个家。 可后来随着何大地结婚,何寡妇过世以后,两家人关系也越来越疏远起来,以至于连赵曼都不知道韩家有这门旁门左道的亲戚。 而何大地呢,也没有想过韩景瑜竟然这样,一个当晚辈的当了兵,有了出息以后,竟然连“舅舅”都不管了。 长期树立在何大地心里头的那点优越感让他越想越不舒服,刚巧这个时候韩景山找上他,要他调节一下跟韩景瑜这边的关系。 何大地当然愿意啊,上了年纪的老头,可不都有点爹味,见谁都喜欢教训教训几声,再说他本身就有点喜欢说教,晚辈们都不大爱听他说。 如果能让韩景瑜好好听他上堂课 ,那何大地以后在村里面的地位就不一样了,试问还有谁能不尊重给韩景瑜上过课的人。 而这边,大娃端走了鸡汤以后,让赵曼一个眼神给使唤回去了。 赵曼泡了茶,拿了点瓜果出来,她可不想招待老烟枪在家里吃饭,咳成这样她怕有传染病。 “舅舅,喝点茶,吃点瓜果。” 韩景山开口了:“舅舅说你回去那么多次也没去看一下他,他倒是想你了,就找大队打了证明来看你。” 这不是要进家属区要盘查,还要找大队打证明,一般人还进不来的,就为了这事儿何大地还火冒三丈,觉得自己生生给人歧视了。 当然嘛,韩景瑜自然不是忘记有这号人物,他是故意跟韩景山的大舅两人没来往的。 说起来其实也不算什么正经亲戚,如果双方有帮有助,在村里能够互相照应最好,但何大地这人脾气不大好,老喜欢摆长辈架子,就算是韩景瑜脾气还不错,也不爱听人说教。 韩景瑜没有说话。 何大地又开始了:“想想你小时候还跟着我屁股后面跑呢,你小的时候我还背过你,你都不记得了。” 这就是要忆往昔了呗,赵曼小幅度的翻了个白眼儿。 被二娃瞧见了,捂着嘴巴偷偷笑。 几个孩子可能都觉得没见过这么有意思的人,捂住嘴巴偷笑,二娃还学着何大地咳嗽时候的样子,最后从嘴里咳出来了个什么东西,一把扔在地方,翻出来白眼做晕死状。 赵曼:“……”你怕是星爷本星星了吧。 何大地幽幽的抽起卷烟来,自卷的土烟比一般的香烟都要呛,赵曼可受不了这味儿,想往外躲。 “老大媳妇啊,你们年轻人是不是不喜欢听老年人叨叨,可你不喜欢我也要讲,你别走。” 赵曼:“……”我勒个去。 她不走,韩景瑜就更不能走了,毕竟这位可是大舅,就算不是大舅,以韩景瑜的修养,也不会随便把老家农村来的一个亲戚赶出去的。 于是夫妻两人就只能坐着不动。 其实他今天来干啥,韩景瑜再也清楚不过了,韩大伯搬出去都一年时间了,这一年韩景山家里过的鸡飞狗跳,从原本在平均线上下徘徊的生活质量,直接降低到平均线往下。 但凡韩景山是个有脑子的人,就知道老爹当年在家里是不是吃干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