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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一声长长的叹息之后,男人似乎准备走了。然而就在他即将转身的一瞬间,一个圆形的物体顶在了他的后脑。 “把话说完。”晏阑冰冷的声音在男人身后响起。 男人问:“你打算在这里杀了我吗?” 晏阑没有回答,而是继续说道:“当着苏行的面,把话说清楚。你跟他爸的死有什么关系?” “你想多了,”男人平静地说,“苏叔叔是我的救命恩人。三十年前,苏叔叔亲手把我从人质手里夺了下来。如果不是他,我根本活不到现在。” “接着说。如果你早知道当年的事,是不是就什么?” 男人的眼神始终没有离开过苏行,他说道:“你先告诉我,苏行是不是没事?” “你觉得他现在这样是没事吗?”晏阑说,“你让人给他用药的时候就应该预料到现在的情况。他迟迟恢复不好,才会被一袋原本不会造成多大伤害的花生粉弄成这样。你自以为是的保护才是他现在昏迷不醒的根本原因!” “晏阑,你不要用那些审讯方法对待我,没用的。” “正常人的血氧饱和度在94%以上,心跳在每分钟60100次之间,高压90140,低压6090。”晏阑停顿了一下,道,“你再看看监护仪,他现在有哪一项符合了?” “不可能!”男人的声音难以抑制地抖了起来,“之前苏行一直好好的!” “如果你觉得还在喘气就算好,那我无话可说。”晏阑用枪顶着男人的后脑,“别乱动,我不会再让你碰苏行一下,告诉我,你没说完的话是什么。” “你确定要在这里说吗?” “确定。”晏阑语气难辨地说道,“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个清醒的人,我想听听你的心里话。我想知道这么多年来一直被我当作大哥和榜样的人,是怎么走到今天这一步的……” 晏阑停顿了片刻,最终还是叫出了那个他一直不愿意说出口的名字:“……余森……” 第98章 余森叹了口气,说:“你把枪放下吧,我没配枪,也不会跑。既然你想在这里聊,那我们就好好聊一聊。” 晏阑轻轻抬起枪口。 余森脱掉风衣轻轻搭在旁边的椅背上,然后活动了几下肩膀的肌rou,走到一旁的沙发落座。 “我想我们还是轻一点说话吧。”余森盯着监护仪的屏幕,“我不想打扰苏行,哪怕他听不见,我也不想。” “可以。”晏阑坐到了苏行身边,一只手握住苏行的手,另一只手依旧举着枪,淡淡地说,“我们开始吧。” “听你的。”余森抬起手,在黑暗中做了个“请”的手势。 “把刚才那话说完。” “如果我早点知道当年的事情,就不会跟他们同流合污了。”余森轻笑了一下,“你明明猜到了我要说什么,为什么还非得让我说出来?” “没有为什么。” “你啊!还是这样。”余森说,“换我问你吧。我是什么时候暴露的?这次武卫阳的电话?还是之前丹卓斯那晚?” “都不是。是你刚才进门的那一刻。” 余森明显愣了一下,旋即松了口气,说:“看来苏行真的没事。” “他确实还没醒。”晏阑轻轻摇头,“你也看到了,监护仪都连在他身上,这些数值做不了假。他从昨天半夜到现在只醒过一次,不到五分钟,只来得及跟我说一句‘很难受’,就又昏过去了。” “那医生说什么?” “等。等他自己扛过去。”晏阑摩挲着苏行的手,“你刚才感受到了吧?他的手这么凉,我怎么焐都暖不过来。” “怎么会……” “你不是大夫,你根本就不知道这一点点剂量上的误差会给苏行带来什么样的后果,你怎么敢……”晏阑喘了几口气,“你怎么敢这么放心地给他用药?!” “他不是已经醒了吗?!我只是想让他恢复得慢一点而已啊!”余森说着就要起身。 晏阑再一次抬起枪口:“别动。我说过了,我不会再让你碰他。” 余森僵在原地,只好尴尬地用手搓着自己的腿:“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如果苏行真的醒不过来,你就等着到地下去给苏叔叔赔罪吧。” “无论怎样,我都会去给苏叔叔赔罪的,这不用你告诉我。”余森慢慢靠回到沙发里,两个人在黑暗的病房里对视着。片刻之后,余森开了口:“晏阑,你真的长大了。” “人总会长大的,或早或晚。”晏阑意味深长地说,“你以为我是今天才真正长大吗?” “所以你早就怀疑我了?” “是的,比你以为的更早。” 余森轻笑了一声:“能有多早?把你引去丹卓斯?” “两年前。” “别开玩笑了,两年前能有什么……”余森的声音戛然而止。 “你知道我没开玩笑。”晏阑平静地说,“两年前城中村的烂尾楼上,你确实做得很隐蔽,从头到尾都没有出手。是毒贩把我引到缺口处,我自己踩空摔下去。毒贩死了,我受伤住院,你被审查、延迟升职,这件事从哪个角度来说都已经尘埃落定,对吧?但是你忘记了我的听力比一般人好,我摔下去的时候听到了你对毒贩说的话。虽然只有两个字,但这两个字足以颠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