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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行问:“我能喝酒吗?” “喝吧,你又不开车。” 十多分钟后,两个人的面前摆了一瓶啤酒,一盆“花毛一体”,还有一堆串。 晏阑看着面前像小山一样的串,说道:“今晚我得跑一个小时跑步机才行。” “偶尔吃一顿没事的。”苏行拿起一串放到嘴边,“我还以为你这种有钱人不会吃这些东西。” “我还以为你们法医吃串之前会先研究一下这是哪个部位。” 苏行又一次被晏阑无趣的笑话给逗乐了,他说道:“我没那么变态。再说了,我是法医又不是兽医,我顶多能看出来这板筋是不是人工的。” “这怎么看?” “看光泽和卷曲度。简单来说就是人工的是流水线上的产品,都一个模样;但是真的牛板筋每一块都不一样。”苏行举着手里的牛板筋说道,“这是真的,老板还挺实在的。” 晏阑拿起一串板筋看了看,说道:“你还是笑起来好看。” “我……”苏行微微摇头,“找不到死亡原因,我是真的笑不出来。” “我们到现在还没找到尸源,岂不是更笑不出来了?”晏阑挑着盆里的花生,“有时候不是所有事情都能如我们所愿的,尤其是在案子上。虽然说破案压力大,但你不能先被压力压趴下了。办案人员如果心态崩了,那案子就更没法查了。” “我知道。”苏行掰了一块烤馒头片,“但是我一个法医,检不出死亡原因,那种感觉……就像你们拿着枪打不中近在眼前的固定靶一样,特别让人搓火。” “明白。”晏阑把只剩下毛豆的盆推给苏行,“不过这案子到现在还不算走投无路,我们有很多线索,只是需要时间而已。嫌疑人是有目的地杀人,而并不是随机作案,这就已经给我们圈定了一个范围。再加上张格是缉毒那边的嫌疑人,关于他的资料和线索很多,我们一定能查到的。” 苏行喝了一口啤酒,伸手要从晏阑面前拿花生,却被晏阑抓住手腕:“不许吃!” “吃一个没事的。” “不行。”晏阑把苏行的手推回到桌边,“过敏就不要碰,我不想看你难受。” 苏行只好抓起面前的毛豆,悻悻地说:“比我师父管的都严。” “你已经在我面前犯过五次病了,我不想再看到第六次。” “哪有那么多?!” “一次应激性发烧,一次抱着我家马桶狂吐,一次哮喘,一次低血糖差点昏死过去,再加上今早……”晏阑直视着苏行,“我还没给你算上箭海和平丘区那两次。” “……” 晏阑眼睛里的光像是带有某种召唤一般,让苏行根本挪不开眼,周围人声鼎沸,两人却充耳不闻,在这喧闹的大排档中安静地对视着。苏行有些贪恋这样的时刻,好像在嘈杂的环境中和晏阑这样对视反而更加自在。 “站住!”旁边的一声怒吼打破了二人之间那微妙的气氛。 第42章 “站住!别跑!” “抓小偷!别挡路!” “帮忙拦一下!” 一个二十多岁满头黄发的男子在人群中来回穿梭,凭借他瘦小的身躯钻过缝隙,逐渐把身后穿着制服的警察甩开了距离。 “别挡道!哎呀!警察办案!让开!让开!” “你给我站住!” “前面的群众!帮忙拦一下!” 那“黄毛”眼看就要钻进一旁的胡同,而身后的警察还在逆着人群奋力向前。 “笨死算了!”晏阑感叹了一句,刚要起身去帮忙,就看到一个酒瓶子从自己身边飞了出去,直直地砸向了“黄毛”的膝盖窝,“黄毛”惨叫一声就痛苦地跪在了地上,后面的警察终于赶上来把“黄毛”按住,一副银亮的手铐扣在了他的手腕上。 晏阑看着桌上消失不见的酒瓶子,又看了看苏行左手尚未吃完的那串羊rou串,喉头不由自主地滚动了一下————这么远的距离,他都不一定能扔得准,苏行是怎么做到吃着串随意一扔就这么准的? 这时一名年轻警察走到他们桌前,说道:“你好,请问刚才的瓶子是你扔的吗?” “是我。”苏行点头。 那警察继续说:“谢谢你帮助我们抓捕嫌疑人,想请你跟我们回……” 晏阑把警官证举到那名警察眼前,说:“今天没工夫给你们做笔录,明天上班时间让人到市局来。” 那警察看着晏阑警官证上“平潞市公安局刑侦支队”几个字猛地眨眼,半天才反应过来,说道:“啊……是市局的领导,那这位是……” 苏行刚把警官证拿出来,就听晏阑说:“明天让你们派出所那个姓陈的来找我,你们这抓捕布控跟闹着玩似的,怎么还能把嫌疑人往人堆里赶的,脑子都退化了吗?!” 那警察听见晏阑直接把自己大领导称呼为“姓陈的”,再加上他刚才看到警官证上的职务和姓名,联想起大名鼎鼎的“刑侦阎王”,心里突然升起一阵恐慌,也不敢再多说什么,给晏阑敬了个礼就离开了。 苏行嘴里叼着羊rou串,含糊不清地说道:“我知道他们为什么叫你阎王了。” “……为什么?” “如果是我的话,我也觉得挺害怕的。”苏行把羊rou串举到晏阑面前,“晏队你看,这羊rou有大有小,有肥有瘦。人也是一样,不是所有人都能达到同一种标准。你用你的标准去要求别人,做得到的自然觉得没什么,做不到的就会觉得你太严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