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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阑连忙把窗帘按开,又去卫生间拿了条毛巾用温水打湿,然后坐到床的另一侧用毛巾给苏行擦汗。苏行却像突然受惊了一样,猛地推开王军和晏阑,冲到卫生间,抱着马桶直接吐了起来。 “苏行!”晏阑跟着进了卫生间,“你怎么回事?!” 苏行吐得直发抖,半晌才勉强挤出三个字:“别碰我!” 晏阑:“…………” 王军拉过晏阑的手闻了一下,推着晏阑就往外走:“他尼古丁过敏!你刚抽完烟别碰他!” 晏阑:“…………” 晏阑不再多待,跑回自己的房间飞快地洗了个手,又拽出一件新的衣服,拿出香水喷了几下,再三确认自己身上没有烟味之后才进了苏行的房间。 苏行已经躺回到了床上,王军看他进来之后说道:“晏阑,你能不能替我照顾一下他?刚才所里来电话,谢瑶的家属同意尸检,今儿法医室就我和小行,他现在这样肯定没办法工作。” 晏阑点了点头:“您忙,我这边目前没什么事,乔晨能替我盯着。” 晏阑送王军到门口,看着司机把王军接走之后才转身回了屋里。他走到厨房,把保温箱里的饭菜整理好端上了楼。 “苏行?”晏阑小心翼翼地坐到床边,“这都下午了,你刚才又吐过,先喝点粥让胃里舒服一下吧。” 苏行下意识地躲了一下,晏阑把东西放到桌上,说道:“我刚才洗过手换了衣服,没有烟味了。你要是想一个人待着,我就先出去,你有事再叫我。” “晏队。”苏行的嗓音有些沙哑。 晏阑转过身来:“怎么了?” “……”苏行沉默了许久,说道,“对不起。” 晏阑笑了笑,说:“别想那么多了,粥还是热的,你趁热吃。” 苏行点点头,然后伸出手去拿碗。晏阑却连忙接过碗说:“还是我喂你吧,怎么抖成这样了?” “刚才太用力了。”苏行甩了甩手,“晏队您放下吧,我一会儿自己来。” 晏阑舀了一勺粥送到苏行嘴边,苏行迟疑了一下,就着勺子喝了下去。晏阑轻声说道:“你的手是用来拿解剖刀的,你要对它好一点。以后难过的时候也尽量不要这样,你可以抓一些软的东西,别自己跟自己较劲。” 苏行低声说道:“对不起晏队,我下次注意。” 晏阑叹了一口气:“这不是工作,也不是任务,你一直这么跟我说话不累吗?” 苏行没有说话,晏阑喂他一口,他就吃一口,很快一碗粥就见了底。晏阑问:“还喝不喝?我再去给你盛点儿?” 苏行摇头。 晏阑把碗放在一边,把苏行的手从被子里拿出来,给他揉着至今还在泛白的关节:“你别跟我较劲,我帮你揉一揉你会舒服一些。你就当我是为这几天对你的折磨赔礼道歉。” “您没有折磨我。” “那天在箭海,是因为我身上的烟味才吐的吧?” 沉默。 “从科大回来,你在车上吃的是什么?” “盐酸西替利嗪。” “后来有难受吗?” “没有。” 晏阑的按摩手法十分专业,苏行觉得自己的手在逐渐恢复知觉。晏阑继续问道:“你每次过敏都像今天这样吗?是一点烟味都闻不了吗?” 苏行:“我长期吃抗敏药,一般都没事。” 晏阑放过了苏行的右手,又拿起了他的左手开始按摩:“刚才是什么情况?” “您的烟劲太大了。” 晏阑想了一下,自己常抽的确实尼古丁含量都不低。 晏阑又问:“上午在咖啡厅发生什么了?” 苏行小声地说:“我……那时候有点不舒服,就去缓了缓。” 晏阑没再追问这个不舒服到底是身体上的还是心理上的,总之苏行现在肯定是从心理到身体都不舒服。 晏阑按摩完苏行的左手,抬起头来说道:“苏行,今天之后我不会再去追问你过去发生了什么,但是我希望你能明白一点,有时候掩饰自己不如袒露自己。你是一名警察,你应该知道自己身上的责任是什么。如果你昨天明确地告诉我你不可以去二院,那么我肯定不会带你去,也就不会触动你心里的那些往事,那你现在应该在法医室解剖尸体而不是发着烧躺在我家床上,我应该在队里带着他们整理分析案情而不是在这里给你按摩双手。” “对不起。” 晏阑继续说:“乔晨乳糖不耐,所以队里买早餐的时候会少一杯牛奶,用豆浆来代替。林欢有很严重的酒精过敏,所以在外面吃饭聚餐的时候自然有人替她挡酒,王老不喝咖啡只喝冰可乐提神,所以队里茶水间的冰柜里永远都冰着可乐。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喜好和禁忌。你只需要说一句你闻不了烟味,我们抽烟的时候自然会避开你,这根本不是什么大事,可你瞒着不说,自己吃药,自己忍着,你不难受吗?” 苏行被晏阑说得有些发愣,最后只好默默地低下头。晏阑摸了摸苏行的额头,说道:“还有点烧,刚才折腾这么一出也够累的了,你休息吧,我就在外面客厅处理事情,你有事叫我。” “晏队。”苏行缓了缓,说道,“您能再给我一个枕头吗?” 晏阑站起身走到衣柜旁,从最上面那层拿出一个枕头递给苏行:“没枕套,你凑合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