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节
书迷正在阅读:恶与刑[刑侦]、九零千万富翁的独生女、刑侦:塌陷、我的佛系田园(重生)、死亡游戏秀:理性的恶魔、侧写师2:刑侦大队、别蹬腿,你还能再抢救一下、硬汉老爸是粉红色[年代]、国宝级天才、精准狙击
* 温云站在人堆里当了回不说话的背景板,看着师兄们跟柳络因客气问候。 别人不阴阳怪气时,她也是懒得跟人斗嘴的。 所以柳络因的视线落到她身上时,她甚至亲切友好地笑了笑。 她竟敢嘲笑我! 柳络因顿时觉得面上难堪,回瞪一眼,匆匆道声别就走了。 温云纳闷:“她刚才眼神怎么那么凶?” 几位剑修笑了笑:“兴许柳师姐还记着败给你的仇呢。” 他们虽跟柳络因同为亲传弟子,但是第一峰素来高高在上瞧不起别的峰头,所以私下关系并不亲密。 至于沈星海,他是从外院升上来的,拜的师父也只是第一峰的某个小长老,峰内地位极底。 方才柳络因来,甚至压根不记得他也是第一峰的弟子! 发现自己被无视后,沈星海默然抱着剑,眉目冷然地吐出一句话:“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边上的朱尔崇大惊:“沈师弟,你是从哪儿学来的句子,这也太符合我们剑修的气质了吧!” 包霹龙亦是一脸羡慕:“快教教我,我被人瞧不起的时候只会骂脏话,都不知道怎么说才比较帅。” 眼看众剑修都求知若渴地盯着自己,沈星海脸上一片赤红,方才凝出的气势烟消云散,舌头也好似打了结,磕磕巴巴地教他们念台词—— “我……我命由我……不……不由天。” 朱尔崇大声赞叹:“好一个我命由我不由天,沈师弟继续!” “天……天道不公,我便逆了这天……” 包霹龙抚掌大赞:“这句真是绝了!沈师弟大才!” 原来师兄们都欣赏这些句子! 在众人的鼓励下,沈星海原本羞耻的心逐渐恢复了平静,说得也顺畅起来了,甚至还帮着这群师兄纠正说台词时的语气。 一时间,整个院中都回荡着各类豪气冲天的台词。 温云却微微凝眸望着院外。 站在她身侧的叶疏白似有所察,而是淡淡陈述一个事实:“有杀气。” 温云拿着剑鞘,轻声答:“我知道,又有人想杀我。” 话是这么说,她却半点都没有害怕的样子,反而抽出剑鞘中的火杉木魔杖,对着身后的剑修们朗声道:“师兄们,光会说词儿可不行,得配上动作才行。” 语毕,温云缓缓举起手中形状古怪的木剑,敛起笑容,顿时,一股凌厉傲然的气势倏然升起。 她手腕一抖,数道极利落漂亮的剑招使出,毫无拖泥带水之意,虽无灵力加持,动作却快得连剑影都看不清。 最后,少女立定,纤纤的腰挺得笔直,手臂高抬,似是无意地将剑指向院外某处。 剑尖,一片樱花花瓣被刺穿,浅浅红色沾染了木剑。 她的声音清亮而冷冽——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这一幕震撼了在场的所有剑修。 昔日外院弟子总爱看内院弟子们练剑,私下还会嘀咕到底哪位师兄动作最潇洒,挥剑的姿势最霸气。 其实内院弟子私下也会暗自比较的。 “温师妹这身法这姿势,我差之甚远!” “原来不只要台词说得霸气,还得配上帅气的拔剑姿势才算好。” 就连沈星海亦是目光灼灼地看着温云,一副大受触动的样子。 她收回木剑,拿了方丝帕认真擦拭着剑尖的花瓣汁水,嘴边噙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似乎方才的拔剑只是在跟同门笑闹着玩一般。 躲在树后的谢觅安却惊魂未定地往后退了两步。 那剑指的,正是他躲藏之处。 分明隔了老远,他却总感觉那把木剑已经刺穿了自己的丹田,将那颗正在发热发烫的金丹从自己腹中挑出。 他害怕了,近乎落荒而逃。 温云将木剑放回剑鞘中,眼中的笑慢慢冷下去。 精神力强大的一个好处就是洞察力非凡,所以对杀气也格外敏感。 那道杀气并不强,甚至时而升起时而又消失,似乎对方也在犹豫到底该不该杀她。 但是,她从来都不是坐等对方将剑递到脖子上的人。 “那个人走了。”叶疏白出声提醒,略带担忧地看着温云。 这会儿她竟然还有心情伏在桌上画魔法阵。 温云头也不抬道:“他不敢动手杀我,在论剑会上无故诛杀参赛者,这等同冒犯吹雪岛,同时也在打清流剑宗的脸。” “当然,也不排除会有高手暗杀我……” 她笑了笑,眼眸弯成极漂亮的弧度。 “若真的敢来,我倒是很期待。” 毕竟…… 温云偏过头,微微眯眼看向身侧长身玉立的叶疏白。 上一个来暗杀她的渡劫期大能,已经死在这位的杖下了,那根接骨木魔杖,至今仍残留着淡淡的血腥味。 * 参与论剑会的无不是各家天骄,除清流剑宗外,其他大门大派几乎都有老祖宗跟随护法。 谢家这次来的是谢觅安的兄长,谢家少主谢寻。 兄弟两人是一母同胞的嫡亲兄弟,且年龄相差足有三百岁之多,谢寻向来对这个身体不好的幼弟多加照顾,是亦兄亦父的存在。 谢寻一到吹雪岛就察觉到弟弟面上有异,他皱眉问道:“觅安,难不成清流剑宗的人欺辱你了?” 谢觅安抿了抿唇,强挤出笑容:“兄长无须担心,师父师姐对我都多加照顾,一切皆好。” “那难道是身体又不舒服了?”谢寻上下打量着他,忽然想到什么,脸上神情变得凝重:“你先前在传讯玉简说近来丹田处总是疼,难道是你的金丹出问题了?” 被问到心中担忧的事,谢觅安心口一惊。 阿九就是谢寻带回家的孤儿,当日便是他用元婴期的威压使得她不可动弹,这才无比顺利地挖去金丹。 要是谢寻发现阿九此时就在岛上,她必定性命不保。 谢觅安此刻心情极其复杂,他既希望阿九再也不要出现在这世上,又不想再看她死一次。 修行者最畏惧的就是心魔,阿九的死便是他的心魔。 自谢觅安亲手剖丹那日起,白日里他享受着众人唤他天才崇拜尊重的荣光,夜里却始终被无尽的梦魇困扰,那血琳琳的梦境总在提醒他不过是一个窃取金丹的小偷。 为了自己,谢家已经付出了极大的代价,所以他不敢告诉任何人,现在这般风光的自己竟会被心魔吓得夜不能寐。 若温云再死一次,谢觅安的心魔此生无解,这样下去,他这辈子也突破不了金丹期。 谢觅安眸子微垂,下意识地将这事儿掩过去:“兴许是我前些日子修炼不得当,现在休息两日已大好了。” 谢寻没多想,安抚弟弟道:“我知你素来努力,但也不必cao之过急,你现在还年轻……” 他声音压低了一些:“况且如今你又有了那两样东西,便是渡劫境也指日可待。” 谢觅安温和笑着称是,手却暗中握紧。 谢寻笑道:“既来了论剑会,那我也该去拜会你那些师兄,叮嘱他们多照顾你才对。” 就在这时,谢觅安忽然闷哼一声,捂着胸口皱眉道:“哥,我突然觉得胸口疼,你可方便帮我探查一番?” 听到弟弟身体又不舒服,谢寻立马带着他回了房间细细检查,一番忙碌后天色已晚,去拜访清流剑宗众人的事也就跟着忘了。 谢寻揉了揉眉心,小心将房门带上,对着身边的黑衣侍从低声吩咐:“谢十,你守在小公子门外,若有情况迅速来报。” 正好过来探望谢觅安的柳络因脚步停下,她客气地同谢寻打了招呼,待他走后,却没有进门,而是带着探寻的目光无声无息地打量着门口的谢十。 他脸上蒙了块黑布,身上穿着的亦是同色劲装,沉默地站在那儿几乎与黑夜融为一体。 柳络因久久注视着他,最后试探着喊了一句:“谢十?” 谢十眼珠子转动一下,语气毫无波动地应声:“柳小姐有何吩咐?” 她笑了笑,扬眉道:“你名字倒是有趣,难不成是从一排到十的?” 黑衣少年默然点头。 “所以……”柳络因呼吸微微停滞,烊作无意问了句:“那你上头还有个谢九?” …… 卯时,天色未明,仍是昏昏暗暗,晨风中亦带了几缕寒气。 谢觅安悄无声息地步出,最后停在昨日那棵樱花树下。 院内另一株茂密花树下,身着朴素清流剑宗内门弟子服的少女拿根碧青色的布带系在腰间,脊背挺得笔直,像一株苍翠修竹,在曦光中美如泼墨画。 她一遍又一遍重复着刺剑的动作,这画面与谢觅安记忆中那一幕极其相似,她出剑的速度却又更快更利落了。 仿佛又回了谢家的暗房。 黯淡的世界中,唯独少女与她的剑格外耀眼,几乎如同烈日骄阳灼烧着躲在阴暗处的他。 谢觅安目不转睛看着,唇边不自觉带上笑容,几乎入了神。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极轻的枯枝被踩碎的声音。 谢觅安下意识拔剑回身,看清那人的面容后,微微怔住:“络因师姐,你怎会在此处?” “我考虑了一晚上,准备来寻你问个清楚。”柳络因脸色有些苍白,平素总是飞扬的眉梢也微微垂下去了:“正好见你出门,就跟上来了。” 他抿了抿唇,笑容依旧极其温柔:“我醒得早,听说师兄们都喜早起练剑,所以想来看看。” 柳络因定定地看着他:“谢师弟,我有话要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