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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应该有七十多岁了,满脸皱纹,腿脚不便,旁边还放着个轮椅。 看着就是那种该尊老爱幼里的老。 可惜满口没一句实话。 “我还委屈呢。你说她当年嫁给我,哎呦你别提了,穷的在菜市场捡烂菜叶子吃,有个女儿也不见了,是我好心收留她。那些年你问问,我不但养着她,还养了她的外孙子。这倒好,人家一发达,就跑了。” “哎呦!”他说着直接拍了大腿,“没良心啊。这人啊,就不能当好人。” 他那样子,若不是了解真相的人,只当是真的。 简直可恶可恨至极。 谭淼直接问了句,“你看我是谁?” 陆家人一听,就往他脸上看去。 十二年人的变化很大的,谭淼从一个穿着破衣烂衫的野孩子,变成了干干净净的大学生,但也有不变的地方,起码五官变不了。 陆大海眯着眼睛还没想到,倒是大儿子陆建设认出来了,“你……你……谭淼?” 陆大海这才定睛一看,认出了谭淼来,然后就变了脸色。 谭淼就问,“你们说我姥姥被我接走了,我什么时候接的?” 陆大海自然回答不出来,磕磕巴巴的支吾了一会儿,就说,“我就那么一说,可她真去找你们去了,要不能走啊。她那么大的人了,非不跟我过了,我又什么办法。我能拦着她吗?” 他还来了句,“你们家祖传的吗?都是白眼狼,你妈就是,当个二奶还想上位呢,要不怎么整出你这个东西来呢。” 谭淼还没说什么,就被韩钧一把抓住了。 他看了一眼姜晓辉,姜晓辉就直接说了,“白眼狼是谁,咱等会儿说。我就问一句,你们为什么搬来陕州啊。” 一听这个,陆大海和两儿子都竖起了脑袋,不过没吭声的意思。 姜晓辉就接着说了,“发大财了吧,怕人家知道。” 这显然说中了,这句话一出,陆大海还没怎么的,陆建设已经跳起来了,“发什么大财啊,你们干什么呀。警察同志,你们这是干什么呀,我们有没有点人身权,凭什么跟受审似的。” 韩钧这会儿说了一句,“凭吴玉珍失踪了,谭淼作为亲外孙,认为是你们谋财害命。你们有重大嫌疑。” 一句话出来,谭淼都愣了。 他随后才反应过来,这是韩钧诈他们呢。 可陆大海他们不知道。 他们就算有钱了,也就是个土财主,买了套不错的房子,一人开了两个小店,日子过得比从前好,但本质上还是那一家人。 人命的事儿,吓也吓死了。 一直没吭声的老二陆海港就吼了一声,“放屁,她有什么财,那彩票是我爸中的。” 他说完这句,自己都愣了,陆家人也愣了。 陆建设几乎立刻喊了一声,“老二。” 可他喊出来,陆海港把那话也说出来了。 这句话信息量可太大了。 几乎完全可以勾画出事情的真相了。 为什么要突然搬离了过去住的城市,为什么要将姥姥撵走,都有了一个模模糊糊的答案。 恐怕是,姥姥中了彩票,他们陆家独吞了。 这是多恶的一家人! 姥姥绝不是有了钱就自己走了的人,他们得多毒啊,把钱吞了,把一个将近六十岁,伺候了他们那么多年的老太太赶走了。 甚至,老太太的腿还断了。 谭淼几乎想冲过去给他们一拳,却被韩钧紧紧的握住了手,韩钧的力气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大,他捏着谭淼的手,让他半步都走不了。 韩钧说,“有警察。” 可他还说了,“彩票?那警察同志,我们更怀疑,吴玉珍老太太当年中了奖,陆家人为了私吞,将老太太残忍杀害。老太太已经失踪四年了,没有人瞧见过她,肯定是他们做的。” 如果说刚刚,陆家人还能狡辩的话。 在陆海港一句不经大脑的反驳后,他们如何狡辩? 陆家五口人脸色都难看极了,杀人啊,杀人是要赔命的,谁敢担这个责任? 这会儿他们就软了,态度好了很多。 还是陆建设开了口,“没有。这事儿我们不想说的,毕竟是中奖的事儿,我们怕招灾才不承认的。你们要问,我就告诉你,我们原先住在安市,我买彩票中了五百万,我们怕有人知道了,抢钱,就连夜搬来了这里。你们要不信,可以去彩票中心问问,是我和我弟弟领的奖。” “至于老太太,我说实话吧,跟她闺女一样,就是见钱眼开。我们中了奖她就动心思了,非要分一半。我说这是我中的,跟她没关系。不过我们可以保证她晚年生活无忧都不行,闹腾着要给,我们自然不愿意啊。 结果呢,她就虐待我爸爸,这哪里行啊,我们就要求她搬走了。毕竟当年我爸和老头也没领证。没什么法律关系。她去哪里了,我们其实不知道,以为她回老家了。” 警察就问,“为什么说她找外孙子去了?” 陆建设也有理,“那不是怕别人知道彩票的事儿,编的。” 他编完就觉得挺说得通的,还开始卖惨了,“警察同志,吴玉珍怎么样,关我们家什么事啊。别吓唬人啊,我爸可有心脏病!” 他这么一提醒,陆大海就开始捂着胸口说难受,顿时,陆家两个儿子两个媳妇就跳了起来,有喊着拿药的,有喊着倒水的,一副忙着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