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软绵绵的棉花糖不好吃,里面藏着鱼钩?吞下就吐不出来了。 钱蕴盛不吞也得吞,情势所逼,他别无选择,不是吗?但话要说婉转点,有点被人逼迫下才会有的期期艾艾,那个hellip;hellip;我在重庆的朋友的确很多,他们中有人也的确能见到蒋先生。呃hellip;hellip;我愿意和你们一起先研究一下。再与他们商量,看他们的态度如何。嗯hellip;hellip;我要是做了这事,汪先生那里hellip;hellip;不能不提到汪精卫,在此事上,他必须要想方设法打消前者的疑虑,不然他随时会被暗算,死无葬身之地。 哈哈hellip;hellip;这您就不必多虑了!汪先生绝不会为难你的!影佐爽朗一笑,这事,我会马上对汪先生说的。怎么说,那是他的事了。 有人能解决掉后顾之忧,钱蕴盛自然就放了心。 我可以走了吗?钱蕴盛问。 随便hellip;hellip;从你到这里开始,你就自由了!宇多田说,恶人当了,也要当好人,特别是她收到渡边暗示的情况下,心不甘情不愿,这话她也必须说。 钱蕴盛走了,步履却不轻松,一步三回头,他是疑惧未消,既惊且喜。 惊的是:狂妄的日本人早在1938年发表了决意炮制傀儡政权的《近卫声明》,宣称再不以国民政府为谈判对手,从明里暗里都透着决意要将战争进行到底的意思,怎会突然转变了态度,要达成和平了,这背后是什么样的阴谋? 喜的是,担惊受怕了一路,却没想到过关竟是如此容易,本以为命交华盖,小命休矣,却是否极泰来;生命嘛,只有一次,谁人不怕死,更何况于他是携妻带子来做卧底这杀头勾当,自己死了没什么,挣个英烈的美名,死后也能去见钱家的列祖列宗了,可老婆孩子有什么罪过,要他们跟着一起遭殃? hellip;hellip; 直至钱蕴盛走出中华派遣军司令部,宇多田都在发梦怔,从开始到现在,她做了一场梦,一场谜一般的梦,虚幻缥渺,是海市蜃楼,看得见,却摸不着。 将軍様、お养虎为患じゃないですか?(将军阁下,您这不是养虎为患吗?)她说,声音不大,激愤的语气却把她的不满之意表达得很到位。 不满就是不和谐,很容易惹人生厌,但这无妨渡边的好心情,他甚至以老人对孩子的逗弄口吻说,よ、よhellip;hellip;虎を動物園に閉じ込めて、飼育になって、またどのようですか?(喔,喔hellip;hellip;把老虎关进动物园,圈养起来,还怎么成患?) この虎となっていた!(这只老虎已经成患了!)为引起渡边足够的重视,宇多田不惜危言耸听。 渡边哪听得进去,回说,也是在将宇多田的军,あなたを見つけることができると蒋介石の連絡の人ですか?あなたがもしできるさ、私は彼を渡す勝手に処置!(你能找到与蒋介石联络的人吗?你如果办得到,我就把他交给你随意处置!) 宇多田哪里办得到呢,她可办不到! 东京大本营的那帮老头子,为了早日从中国战场的泥潭中脱身,抽调出足够的兵力以便轻身南进,早就发了话:一定要想法设法促成与国民政府的和谈,并使之成功,云云。 也就是说一切以和谈为重心,而找到合适的和谈联络人又是重中之重,她能因小失大吗? 她不能。 不过,搞点小动作,还是可以的;当她向渡边透露这层意思时,渡边既不反对,也不赞同,不说话,就算是默认了。 受惊一场,压惊酒是一定要喝的! 周明海如是说。从他在中华派谴军总部大门,抢在李逸群之前,把钱蕴盛接到手,他就一直神经质地把同样的话,放在嘴里翻来滚去地念叨。以至于,同来接人的夏正帆不得不再三再四提醒他:人是平安的,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怎么不放心呐? 若老母不是被戴笠扣在手中作人质,他没什么不放心的! 钱蕴盛平安,老母就平安,这是因果关系,也是充分必要条件,二者关联之紧密,牵一发动全身,他怎敢掉以轻心,大而化之。不敢的,就是钱蕴盛现在要他一半的身家,他也只能乖乖地双手奉上,绝不能说半个不字,虽然这样的事发生的可能性很小,小到可以忽略不计,可他心里就是不舒服,很不舒服:老子平日里与二人称兄道弟,待尔并不薄,为何要与戴笠狼狈为jian,合起伙来暗算老子。 上面是心里话,是说给自己的?不能向外说,特别是有痨病的那位主。呵,这主此次吃了瘪,不挖点坑设点套,搅得李逸群鸡飞狗跳,他把周字倒着写hellip;hellip;嗳,这与他有什么关系,李逸群若倒霉,那是活该,对,就是活该! 汽车的四个轮子就是比人的两条腿快,周明海在南京的住处西流湾别墅,眨眼间就到。 下得车来,周明海才知道?他取巧截李逸群的糊,李逸群还能反截他的糊,李逸群把汪精卫那尊神给搬到他家来了。如此一来,他就是想不和李逸群发生点什么事,都不可能了。 这瘟神! 都是在场面上混的人,谁怕谁啊,搬汪精卫来顶什么用,这南京政府缺了他周明海可是玩不转的;财权可都是由他把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