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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孝恭的船队即将行经房陵郡城的时候,船队的前哨就遇到了一些麻烦mdash;mdash;吕子臧如同几个月前的许绍一样,在汉水里面下了不少沉船等障碍物,形成了完备的暗礁群,李孝恭的前军哨船一经过,马上有好几艘触礁撞烂了船底,一堆儿士兵惨叫着落水,后面的战船拥塞一团,好不忙乱。上赶着在河边下碇石稳住船队,整顿阵形,已经损失了十几条船,数百士兵了mdash;mdash;关中兵不习水性是众所周知的,所以只要落水,完全不能指望他们和江东兵构成的梁军那样游泳自救,基本上都是等着淹死的料。 经过这么一出,李孝恭也没必要费事儿对吕子臧展开劝降的嘴炮攻势了mdash;mdash;对方的态度都那么明朗了,你还嘴炮个毛线啊?直接开打就是了!李靖全程跟着李孝恭观察敌情,心中苦笑,却是没什么投机取巧的好办法,他预想中最坏的情况还是发生了。 全军登岸扎营、一并结成水寨,砍伐林木打造攻城器具,两日后正式展开攻城!把我军的爆竹火药也都安顿好,确保万无一失,攻城的时候可能用得上。rdquo; 李孝恭观望了一番敌情,先下了这么一套笼统的命令,便放任手下人自去cao办。梁军在战争中使用火药兵器也有两年了,虽然高爆破力的高硝火药配比依然保密,但是当年做爆竹用的火药却已经普及开来。连宇文化及那种没文化的家伙,被灭前军中都已经做出黄色的单色信号弹了,唐军拥有稳固的大后方,也有一些隋朝将作监继承下来的技术力量,自然好歹要在这方面走得比宇文化及更远。 唐军的战争机器运转起来,房陵城内的守军倒是没什么动静,一点儿出城sao扰反杀的意思都没有,就这么静静地耗着,等待唐军完成攻城器械的制造与营地的构建之后。主动来袭。 当然了,在这期间,城内的准备工作也是一再加紧,因为如今正是初秋光景,天气并不寒冷,雨水也不算多。百姓的民房被拆掉一些换来守城的滚木礌石等物资也是没什么问题的,并不会导致冻死人。为了安抚百姓,吕子臧也是洒满花钱,重赏军官士卒,也不忘了给寻常百姓民壮好处。反正钱财都是此前武士彟通过秘密的商船队送进来的。至于粮食方面,吕子臧也让士兵和民夫敞开了吃,隔几天就给加餐,以鼓舞士气mdash;mdash; 粮食这种物资,笨重又占地方。武士彟的船队此前要大规模对房陵郡运粮固然是难以躲过世人眼睛的,不过幸好他们完全没必要这么做,因为原本房陵郡地界上收下来的夏粮,就是要准备吃到来年春荒的。现在吕子臧有了底气,知道自己只要堵住李孝恭俩月就行了,自然可以寅吃卯粮,把过冬和过春荒的存粮都拿出来,可劲儿地犒赏士卒。反正只要击退了李孝恭,熬到梁军主力到来。无论他此前为了退敌消耗了多少粮食,都是有地方报销的,到时候自然有源源不断的粮船从武昌郡和江陵郡开过来,补充他的损耗。 hellip;hellip; 八月二十四这天,也就是李孝恭的部队赶到房陵战场的第三天,激烈的攻城战就开打了。一队队精锐的唐军勇士。在仓促却不失完备的攻城器械掩护之下,对房陵城发动了猛攻。冲车,巢车,临车,一应俱全。 虽然那些临车看起来骨架有点儿孱弱。但是高度却是一点都不缩水,房陵城城墙不过两丈多高而已,完全就被临车的高度给持平甚至盖过了,唐军弓弩手在临车上几十个人挤作一团,疯狂对着城墙墙头放箭压制,城上的士卒被压在垛碟女墙背后,没法慢慢瞄准,只能是盲射抛射。因为城小,所以床子弩和霹雳车之类的器械也不多,竟然没有什么反制临车的手段。 相比之下,唐军撞门破墙的冲车,与挖坑埋火药的巢车,就没那么好命了,被分配到执行这些任务的唐兵一开始也是自信满满,都是浑身套着重甲,自以为武装到了牙齿。然而只要靠到了城墙根儿底下,城头上的守城物资就不要钱一样往下面狂抛猛砸,看上去似乎充足得用都用不完。滚油泼,松脂火把胡乱飞舞;再掺杂一些装满了火药、封口隔层里面灌了磷的陶罐,交相夹攻之下,但凡是目标明显笨拙的重型攻城车,无不被撕成了碎片。 物资的消耗是惊人的,但是杀伤的效果与威慑力也是明显的,仅仅半天功夫,唐军的前锋死士就被硬生生打断了锐气丢下上千具死在各种攻城车辆里头外头的尸体,退了下去。城头的死伤也是一片一片地不好过,大多数是对射的时候被数倍规模的唐军弓弩手压制抛射杀伤的,但是只要守住了,对于原本忐忑的士气便是一种巨大的鼓励,毕竟这些人都是原本没怎么打过仗的二线府兵而已。 回到唐军大营里头,李孝恭咕噜噜灌了一通水饱,拍桌打凳地招来李靖相询:药师可有快速破城的良方?又或者是,我军如果不管吕子臧,直接绕过房陵郡,沿着汉水顺流冲下去,直扑邓州、襄阳、樊城,药师觉得有几分把握?rdquo; 且不说汉水当中的暗礁要多久才能清除,就算清除了,要想偷渡也是不易。北人素来不谙水战,而且从汉中征调的船只又都是民船为主,又轻又小。吕子臧手头只要有些水师,哪怕只是房陵本地的人马战船,只怕在汉水之上交战,也能发挥出数倍的战力mdash;mdash;这一代的战船,就比我军从汉中调度来的船大得多了。rdqu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