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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婆子被吓坏了,忙说:哎,太太,我说我说,老爷这不是收了吴天旺当干儿子吗,给老太太出殡是他替老爷扛的幡。扛幡是啥意思啊,您想必懂的。他的女人要是比您早生出个儿子来,那不就成了孙少爷了?rdquo; 春草儿说:他还没娶媳妇呢,哪儿来的女人?rdquo; 徐婆子说:那不是有槐花吗?您不知道呀,槐花跟吴天旺打小就订了娃娃亲,前些日子我们几个见过那丫头恶心,还吐了,一看就是怀上了hellip;hellip;rdquo; 春草儿说:有这样的事?这两个穷鬼,jian夫yin妇!居然胆大包天,做出这种事来,还想打我吴家家业的主意,老爷还蒙在鼓里呢!不行,我得赶紧回去,让老爷扒了这对jian夫yin妇的皮!rdquo; 徐婆子说:太太,老爷有话,无论啥时候您都不能离开这儿!rdquo; 春草儿一巴掌抽在徐婆子的脸上,骂道:滚一边儿去,你是什么东西,你还敢拦着我?难道等着穷鬼抢走家业?老爷那么大岁数了,现在又要跟日本人玩命,我和我肚子里的儿子将来指望着什么啊,滚开!rdquo;春草儿说着夺门而出。 经过天地风云的好一番酝酿,一场暴风骤雨终于来了。在通往虎头湾的大路上,藤田和他率领的日军的军靴是最先落地的雨点,那太阳旗和刺刀犹如霹雳闪电,呼呼啦啦,寒光逼人。至于三浦的小分队,以及赵鲅鱼和吴江海身后的侦缉大队,虽然跋山涉水,走的都是羊肠小路,但是,一个是斜刺里直插肖老道的道观,一个是径自奔袭赵家的避难地。 一辆搭着蓝布小棚的马车,弱不禁风似的,在茫茫林海的波峰浪谷中颠簸。坐在小棚里的春草儿,被小腹的阵痛折磨得大呼小叫,死去活来。 最先抵达道观的是三浦,他让吴天旺将那具日本兵的尸体拖上一辆平板车,说:吴少爷,你腿上有伤,让你受累了!rdquo; 吴天旺仍然心有余悸:太君,万一吴乾坤不信我呢?rdquo; 三浦挥刀在吴天旺的后背划出了一道长长的血口子,凌厉地说:对不起,只有这样,吴乾坤才会更相信你,你才能成为吴家的新族长,迎娶你的心上人!rdquo; 吴天旺看看三浦,又看看站在他身后的肖老道,只觉得后脊梁冷风嗖嗖。 另一路,吴江海率领着赵鲅鱼和侦缉大队,本想神不知鬼不觉地摸到赵家避难地,没想到被提前赶到半山腰的赵大橹和他的兄弟们发现了。花蛤儿指着在前面带路的赵鲅鱼说:大橹,你看,那不是臭鲅鱼吗?这个兔崽子,果然是个jian细!rdquo; 赵大橹顺着花蛤儿的手指看去,在赵鲅鱼的身后又发现了吴江海,心里不禁纳闷:哎,那个好像是吴江海啊,不是说这个汉jian被海盗给干死了吗?rdquo; 花蛤儿说:好人不长寿,祸害活万年,这王八蛋真命大!rdquo; 这时有人问:大橹,打不打?你说话呀!rdquo; 赵大橹从来没领人打过这样的仗,不假思索地说:咱们舍死奔命来是干什么的?当然要hellip;hellip;rdquo; 不要打!rdquo;赵大橹打rdquo;字未出口,就被匆匆赶过来的老斧头厉声制止,大橹,你也不看看,离敌人这么远,咱们的枪子儿够得着吗?rdquo; 赵大橹一愣:对呀,是够不着啊!rdquo; 赵香月不知什么时候也爬了过来,她顾不得跟赵大橹搭话,只是一边观察敌人的动向,一边暗暗清点他们的人数。 老斧头拍着赵大橹肩头说:大橹,指挥打仗一定要冷静。你要记住,把敌人放近了才能开枪。趁敌人离我们还远,你们在这里先藏好了,我还要招呼群众继续转移,等我那边的事差不多了,再赶过来和你们一起打!rdquo; 都说屋漏偏遭连阴雨,人渴硬给盐水喝。老斧头刚刚回到转移的人群中,就见大橹娘仰面朝天摔了个跟头,出溜一下向悬崖峭壁的深渊滑去。老斧头飞身扑过去,一把抓住大橹娘的手。没想到大橹娘的手直往后缩:不!男女授受不亲,别让人说闲话!rdquo; 老斧头双眼充满血丝,喝道:你糊涂啊,都啥时候了还讲这一套!rdquo; 大橹娘抬头向上张望,香月奶奶、赵老气和十老爷他们,一个个都用鼓励的目光看着她。大橹娘只好眼一闭,任凭老斧头紧紧抓住她的手将她拽上崖头。她想道声谢,可是这一阵子折腾,连气都喘不上来了,只眼含热泪地看看大伙,又看看老斧头。当然,他看老斧头的眼光是有别于大伙的。突然,一阵密集的枪声传了过来,老斧头紧张起来,赶忙搀扶起大橹娘,吩咐她赶快跟大伙走。 大橹那边枪声正急,因为他们手里的枪都是单发的,所以杀伤力并不大。赵鲅鱼说:大队长,这还没到呢,怎么就开枪了?rdquo; 吴江海说:你小子的情报不准,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弟兄们,给我打!皇军说了,杀得越多赏银越多!rdquo;双方激战,枪声此起彼伏,响成一片。 趴在赵大橹身边的花蛤儿突然大叫:不好,我没子弹了!rdquo; 赵大橹拉了一下枪栓,发现自己的枪膛里也只剩下了一颗子弹,忙回头对大伙喊道:都别打了,留着点儿枪子儿,撤!rdquo;枪声立刻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