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篇小说 - 历史小说 - 献给虚无的供物在线阅读 - 第68页

第68页

    「再也没见过了。」阿蓝凝视牟礼田的眼眸回答,却是以理所当然的口气说出。

    「我想应该也是这样吧hellip;hellip;一般说来,以蛇神的守护神而论,所谓的火神或水神,是一种很怪的说法,我从未听过。即使在后来的事发现场,也完全没有令人联想到爱奴人的形迹,这应该也是确定的吧?」

    「嗯,好像确实如此。」

    奇特刷毛编织的胸口可窥见可爱银链的久生,露出稍显控制的神情,「我有一点非常在意,也就是在红司死的时候,藤木田老人调查储藏室的大锁头时,听见不知从何处传来的声音,而且不是日本话的声调,像是在说『总之去做hellip;hellip;』,但那会不会是说『洛伦布亚鲁』呢?也就是爱奴人的祭祀窗,听说那是家中最神圣的地方hellip;hellip;那间浴室里有通风的高窗吧?不管是谁说话,假设可以听到那样的声音,我觉得应该就是指那扇高窗。而且,红司背后留下的红色十字架,以及那颗红球,说不定与爱奴的秘密有关hellip;hellip;」

    「爱奴的祭祀窗?」牟礼田神情略显诧异,却立刻笑出声,「喔,就是祭祀时让供物进出的窗口?可是,那种窗户绝对必须朝向东方,朝北的高窗根本不行。而且所谓的十字架乃是英国传教上巴奇勒抵达北海道之后才出现,而爱奴族也没有玩球的习惯,只有玩一种名叫『加里普middot;帕西迪』的转圈游戏。对我来说,这些所谓的序幕,除了光田先生第一次造访冰沼家时,见到的电话号码牌在蓝色月光下发光的景象有兴趣之外,其他都不太有兴趣。大体上,爱奴族的诅咒或是蛇神的作祟,都是因为曾祖父诚太郎突然失踪而起。但事实上,奈奈应该已经证明,那与狩猎爱奴人无关,而是起于与矢田部良吉的竞争。只不过,那也不能说是正确hellip;hellip;」

    「哦,为什么?关于诚太郎后来的事,史实上有纪录吗?」由于大多观点都被否定,久生一肚子火气。

    「没错。我这次回国,偶然取得昭和十二年的『一高同学会会报』,上面有个人名为中井猛之,他并非冰沼家后代、却也算是诚太郎的子孙,他在上面写道,诚太郎并非就此失踪,而是成为三高或一高前身的学校教师,姓氏也从赴美前的内藤、赴美后的堀,再度因为结婚而更改。根据其内容,他不但未与矢田部角逐,相反地,彼此还非常志同道合。明治十七年,矢田部负责管理植物园时,就立刻找他前来协助担任助手,也就是代理园长。明治二十九年发生了箕作派的事件,两个人同时被逐出东京大学。所以,虽然奈奈很辛苦地调查出结果,却绝对不是由于二流人物持续不断的自卑感所致。诚太郎是明治三十五年因胃溃疡病殁,大概是饮酒过量吧!不过若说是酗酒过度导致狂乱致死,也未免也太可怜了些。他虽然最早留下将芹菜、西洋芹、包心生菜等等引进日本为园艺植物的功绩,但可以确定的是,他完全没有猎捕爱奴人的事实。」

    牟礼田淡淡驳斥奈奈调查的「第一怨孽」之后,立刻回归现实问题。「接下来是八田皓吉与藤木田诚两位人物的登场。谈到藤木田为何前来东京、经历反复的挫败后狼狈似地逃回了新潟?我想很可能是在中途发现了事件的本质吧!当然,就算他从一开始就有某种程度的察觉,也是要到正式卷入其中之后才会注意到真相,结果只有逃避一途hellip;hellip;在临上火车前虽然对光田先生说了冰沼家发生的绝对是杀人事件,但与我的看法有异,因为我仍无法肯定这是杀人hellip;hellip;喔,阿蓝,要上洗手间的话,就在那边。」

    他转过脸,对忽然站起身的阿蓝指着玄关的方向后,回头接着说道:「皓吉这个人物,我还不是很了解。听说现在又从麻布町搬回三轩茶屋那儿了。红司死亡当夜,他应该与苍司在九段,是在九段的什么地方?」

    「我有记下地址。」亚利夫急忙取出记事本,「他给的名片不知塞到什么地方了hellip;hellip;是hellip;hellip;千代田区九段上二之六,电话号码是三三-二四六二,八田商事总经理。」

    「区号三三的话,确实是九段.」牟礼田蹙眉,沉吟不语。

    目前东京的区号都是三位数,许多数字无法猜出是在哪里,可是当时只有两位数,提到二四区号就是日本桥,四二区号则是世田谷,立刻能够知道是什么区域,三三区号绝对就是从九段至神保町一带。

    也不知牟礼田在想什么,只见他频频摇头。「我也见过他,感觉上hellip;hellip;是个比想像中还不错的人。对了,他虽然随着房子四处搬家,但是在三宿有一间小事务所,电话是四二-三七四五,因为读音类似『一切亨通』而非常高兴。对了,冰沼家的电话号码是多少?」

    「池袋区号是九七吧?也就是九七-二五二三。可是,电话有什么问题?」

    「没有hellip;hellip;阿蓝,怎么啦?哪里不舒服吗?」

    的确,今夜的阿蓝,不,与其说是今夜,不如说从橙二郎死后,阿蓝仿佛就死气沉沉地沮丧不已。他从洗手间回来,神情阴郁地在沙发坐下。「也不是身体不舒服hellip;hellip;」然后,忽然转为促狭似的眼神,「波特莱尔说过『这个世界上除了罗苹和侦探故事之外,还有大学学位』,明明还要参加东京大学的入学考,实在是受不了目前的情况hellip;hellip;罗娜说,无论如何都要和我一起参加考试,昨天启程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