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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人不知道他接下来会说出什么话,开始低声哗然。 他接着说:「八田先生应该也有意见才对,不过,坦白说,目前与PR教团的洽谈已经到了接近定案的阶段,对方估价是一千五百万圆,只不过还有两、三百万圆差距hellip;hellip;但是,如果是家人、彼此关系又很亲近hellip;hellip;」 「关系亲近的人?」藤木田老人好像最早察觉苍司话中的含意,刻意用平缓的声调反问。 「我希望叔叔能够买下。」苍司静静回答,「我经过一番思考,觉得叔叔如果在这里经营医院应该最合适,因为总比成为新兴教派的总部或什么的,从早到晚敲锣打鼓好太多了。」 mdash;mdash;什么好太多? 亚利夫几乎脱口而出。已经有适当的买主正在洽谈,却打算让给橙二郎,未免过于烂好人。 「苍哥,你是真心的?」阿蓝终于忍不住话中带刺。 苍司却不予理会,「我和叔叔也略微谈过。他似乎也赞成hellip;hellip;对吧?如果融资方面有困难,年付或月付都无所谓。」 听他这么说,可以猜测两人之间已经私下讨论过了。 既然苍司如此明说,橙二郎也无法不表示意见,因此原本埋坐在沙发上的他,忽然露出卑猥的笑容。「上次虽是听苍司提及,毕竟事出突然hellip;hellip;不过,难得的好意我自然不得不接受。因此我也不希望苍司有所损失,经过相当考虑后,我认为即使以一般市价行情购买也无所谓,同时不必什么年付或月付,我打算向银行贷款hellip;hellip;」 橙二郎说着,用力点头。的确,以橙二郎而言,这件事等于帮了他一把,他根本没有融资的必要,只要像以前的医院藉着火灾保险就可以解决,绝对是最佳的买卖。 但是,在此之前拚命奔走、试图让苍司占得有利条件的皓吉却愣住了,连从手上滑落的文件资料也不想捡拾,只是频频挥手、瞪眼,最后终于忍耐不住坐正身子,严肃地开口:「不过,我说苍司,我认为这件事最好还是仔细考虑。当然,你说要出售给自己的亲叔叔,我当然没有办法劝你不要,只是,事情的决定总需要更周详些。」 「那是当然啰!」苍司冷静的转身,「一向承蒙八田先生照顾,我不会毫无回报的,何况,虽然这么说,也不可能马上定案,只是,这个家如果是在商业区,是还能够适合料亭或什么的经营,但hellip;hellip;」 苍司尽管带着歉意,可是皓吉也毫不退缩,立刻开始辩驳说,确实,以地点而论,不适合经营料理店或是饭店。虽然不适合,也并非就不能有这样的选择,何况,医院也不是最合适的。新兴教派如果不喜欢,卖给公司当员工宿舍也不错,否则找上美国的财团,要对方买下来当做教堂的建地也不错,没有必要现在就急着脱手。再说,这儿离山手线车站只需要五分钟,就算只当住家使用,一年后很轻松就能够涨价到超过两千万圆。 事实上,由于没人能猜透苍司为何会有如此意料之外的提议,阿蓝气愤得表示不满,藤木田老人也大声表示反对,直到将近八点才告一段落。将最后的决议延至明天,并且附带但书,也就是,即使出售给橙二郎,价格也要尽量接近市价。同时,一切手续委托皓吉办理,手续费就依照其他买方的应付金额一样。 最高兴的人是橙二郎,他哼着歌快步登上二楼,大概是不想被听见他打电话到医院吧! 留下来的人开始异口同声表示不满,藤木田老人甚至相当露骨地指出,橙二郎乃是红司命案的凶嫌。 苍司静静地打断他说话。「我明白!各位刚才所说的事情,我并非没有考虑过,也知道绿司是否真正出生还是疑问,但我不相信藤木田先生说的,连红司死亡的原因都与叔叔有关。至少,叔叔应该不可能会有企图对红司不利的居心。」 苍司的语气非常肯定,但藤木田老人却认为他这种烂好人心理乃是造成悲剧的原因。「像你这样天真的个性,我这个监护人可就难为了,你应该也注意到,那个贪得无厌的家伙住在这个家中的企图何在hellip;hellip;」 「正因为如此,我才考虑到公开把这个家让给他。」苍司似乎早就等着这句话,「没错,叔叔的确是很贪心,所谓的贪心也是人类本身的热情之一,那又有什么不好?而且,各位或许已明白,我对这个家开始感到恐惧了,仿佛家中充斥着疯狂般恶念与死人的罪孽,让我很希望尽快迁居到公寓,尽快逃离冰沼家这个牢笼。话虽如此,与其放弃祖父建造的这份产业,我又想到还不如就让叔叔居住,亦即,如果这个家有罪孽纠缠,就让叔叔一肩承担。这就是我会如此建议的真正理由!因而,即使一千五百万变成一千万也无所谓,对我来说,一切已经是够。」 22 死人的生日 沉默持续着。 死者的怨孽!这是牟礼田在遥远的巴黎指出的说法,经过久生具体调查过而明朗化的事实。可是,对于实际承受罪孽血缘、持续居住在这座宅邸的人而言,绝对有着旁人所无从窥知的苦恼与恐惧,据此,苍司最后也将成为罪孽的牺牲者。所以,从他刚才说出的话语可知,无论是否出售这座宅邸,最重要的是如何尽快逃离这个牢笼。 苍司本来还打算说些什么,但此刻橙二郎又从二楼下来,所以他假装谈话结束,回过头讽刺地说道:「打电话到医院吗?今天是周末,又要玩麻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