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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区附近的这几个村子差不多都做客栈生意,”司机说:“你定的那家条件还不错。” “那就好。”弥薇说着微微侧头,目光落在他的脸上,“这家店是我一个朋友推荐的,不过我记得她说老板一家姓顾,怎么我订房的时候看网页上介绍说老板姓董啊?是不是我弄错了?” “不是‘沙漠缘’吗?”司机忙说:“他家以前的老板是姓顾,不过年前就不做了。好像家里出了事,回老家去了。” 弥薇心头一跳,“出什么事了?连生意都不做了?” 司机歪着头想了想,露出一点思索的神色,“好像是那家的姑娘出了什么意外,人没了。咳,我也是听李姐说的。” 人没了,说的是顾菲吗?原来她真的死了。 弥薇心跳加速,语气也微微有些不稳,“李思彤怎么知道?” “她跟老板一家沾点儿亲。”司机说:“我记得有一次社里聚餐,有人问李姐家的那个meimei啥时候办事儿,她说人都没了还办啥喜事儿……人家的伤心事儿不好多问,你说是吧?” 弥薇胸口发闷,“嗯,知道是出什么意外吗?”她停顿了一下,假装没注意到他眼里的探究之色,不大好意思似的补充了一句,“不会是在客栈出的事吧?” 司机恍然,总算搞清楚她为啥一直抓着人家出事的话题不放了。 “你想多啦,”司机一边劝慰一边忍不住在心里吐槽小姑娘家家就爱胡思乱想,“那姑娘跟李姐一起做过一段时间导游,好像带着客人外出的时候出了事。客栈没问题,安全得很,你看这两边,一家挨着一家,这个季节几乎家家客满,咳嗽一声半个村子都能听见,能出什么事儿?” 弥薇艰难的挤出一个微笑,“那我就放心了。” “放宽心。”司机指着前面的巷口说:“呐,前面就是。” 小巷尽头的院子与村里的其他房舍并没有太大区别,门开的挺大,门楣上方挂着一块木质牌匾,上书“沙漠缘”三个大字。牌匾上的金漆已经有些剥落,看得出是有些年头的东西。透过敞开的院门,弥薇看到一排平房,大门半开,正对着院门的方向。台阶下摆着大大小小的一溜花盆,红红绿绿的,颇有生气。 司机担心进了院子挑头不方便,直接把车停在了巷口。他帮弥薇取出行李,又约好了明天出发的时间就离开了。弥薇拖着行李箱,沿着仅容一辆车通行的坡道慢慢往前走。坡道两旁是邻居家的院墙,绿茵茵的树枝斜斜探出墙头,在不太平整的土路上洒下些许荫凉。 弥薇微微眯起眼睛,她想顾菲是否也曾像她一样踩着满地荫凉走过这条小路?看着这样安静的、仿佛时光都停驻的景色,她又会想些什么呢?想魏冬阳?想着怎样离开这个一成不变的环境,去他所在的地方重新开始生活? 她这样想的时候,是否会露出幸福满足的笑容?就像弥薇在照片上看到的那样? 弥薇拖着行李箱走进“沙漠缘”的大门。院子宽敞,也整洁。朝西一侧搭了凉棚,棚下停着两辆车,另一侧是三间平房,从窗口可以看见里面摆着几套桌椅,桌子上还摆着大大小小的调料罐,这应该是供应客人用餐的地方。一个中年妇人坐在台阶下摘菜。看见有客人来,笑眯眯的起身招呼,又喊人过来帮忙拿行李。 客栈的主体建筑是仿四合院的结构,客房在四周,中央天井封了玻璃顶棚,摆着沙发茶几。前台设在大门一侧,另一侧的墙面上则挂着大幅的敦煌旅游地图,清晰地标出了各景点位置。一旁还挂了几张裱好的大照片,有月牙泉,也有落日下宛如剪影的驼队,都非常美。 给弥薇办理入住手续的是一个与她年龄相仿的姑娘,圆脸,天生爱笑的模样,说话带着明显的当地口音。 弥薇一边等着她做登记,一边跟她闲聊,“你们家开店不久吧,我记得以前的老板是姓顾。我朋友过来玩的时候在这里住过几天。” 圆脸姑娘头也不抬的笑着答应,“我就是个打工的,老板是我姨和姨夫。他们是年初才过来这边的,那时候正好是淡季,生意也不好,前面那个老板就不做了,一家子好像是回老家去了。” 弥薇说:“我听人说是老板家的姑娘出了事,所以一家人才走的。” 圆脸姑娘抬起头,有些警惕的看了她一眼,“他家姑娘是在外面出的事,跟客栈没关系。” 弥薇不大相信的与她对视,“不是说出了事,生意做不下去了么?” “不是,不是,”圆脸姑娘有些烦恼地抓抓头发,她不想接这个话题,但是又不能放任客人对客栈产生怀疑。她纠结片刻,有些无奈的凑过来,悄声解释,“哎呀,反正你记住那姑娘不是在客栈出的事就好啦……也不是什么安全事故,就是出了意外……其实我们这里治安挺好的。” 弥薇知道从她这里问不出什么,勉强笑了笑说:“那就好。” 圆脸姑娘直起腰,从抽屉里取出钥匙递给她,又打听她租不租车,听弥薇说已经订好了,顿时露出失望的神色。弥薇之前听司机说过,这些做客栈生意的人同时也做着外包车辆的生意,一路充当导游把客人送到各个景点。他们或许不如专业导游讲解细致,但对游客来说,不必跟着旅行团掐时间到处跑,还是会自在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