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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有新患者入院,这会儿叶景洲和另外一个医生余政正在给患者做入院的心理测试。 这患者是一个漂亮到过分的青年,冷白色的V字小脸,桃花眼,浓密又长的睫毛,挺鼻粉唇,纤瘦,很高,坐在凳子上垂着眸,搁在膝上的一双手骨节分明,修长白净,像漫画里用铅笔一笔一笔细心勾画出来的,整个人除了有些低郁,看不出什么异常。 可是,叶景洲问他问题的时候没一个答对的。 都是常规问题。 他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家住哪里等等。 青年都不知所云,问他几岁他说1加1等于10,眼神也很茫然。 叶景洲又问:“一年四季是哪四季?” 青年:“嗯?啊?哦。” 可就在他回答的几乎同秒,时樱听到他身体里不知道是大脑还是心脏本能回答的声音:“春夏秋冬。” 明明他身体里是知道的,可他嘴上回答的却是另一套错误的答案。 又连着问了好几个同样简单的问题,青年要不是答错,要不就是完全不作答,可叶景洲问出每个问题时,时樱都听到了青年身体里正确的答案。 他是在装。 叶景洲从头到尾都是微笑着,态度亲和温润,直到结束所有测试题后,叶景洲让其他人都退出他的诊室,只留下他自己和那个青年。 时樱和容隐以及另一个医生都站在外面,诊室有玻璃可以看到里面的情况,只不过是隔音的,完全听不到里面在说些什么。 时樱看到叶景洲不知道又问了什么,那青年明显微微轻颤了一下,而后叶景洲再问其他问题,他都是摇头。 十多分钟后,叶景洲微微板了脸,不知道说了什么,而后站起身,就要出来。 坐在椅子上的青年没有动静,直到叶景洲都走到门口了,他突然追过来,伸手紧揪住叶景洲的白大褂袖子。 另一个医生余政推开门,问叶景洲,“现在去测验室吗?” 测验室里都是现代最精密尖端的测谎仪器,可以通过人类的面部温度、心脏脉博等各项指标来测出是否真有精神异常,人类在那样的检测下,基本上无所遁形。 “不用了。”叶景洲看了眼那青年,才对余政说,“他没什么大问题,有问题的是另一个人。” 叶景洲去见刚才送青年来的两个警察。 暖泉是得到多项认证的精神病院,很多这方面的患者也有送到暖泉来进行评估和测试,有部分还直接就发派在这里接受治疗,不过这一类基本上也都是家里条件不错,是经过了他他家属的同意,愿意承担他们治疗费用了的。 警察又进来问了那青年许多话后,他们要送那青年出院,他死活不肯,叶景洲便开了间病房让他暂时住下来。 下午的时候,警察们把另一个人押着送了进来。 是个特别妖娆漂亮的女人。 这女子一路大吼大叫,说她没有精神问题,她要告警察,要告暖泉。 把她送进问诊室,她还要逃。 叶景洲直接让保安们把她捆绑在椅子上,她还在那里挣扎吼骂。 其实是个看起来条件相当出色的漂亮女人,不过这样一来,形象是没什么形象了,披头散发,睚眦欲裂。 知道时樱要学习,叶景洲很好说话,这一下午都把她带着,容隐也没走,就一直陪着他们。 这会儿捆来了这个漂亮女人,时樱也跟在旁边一起看。 叶景洲再问这个人测试问题时,和先前那个青年截然相反,这漂亮女子是一道题都没错,不仅回答得井井有条,叶景洲问她喜欢什么书时,她回答说是一本小说,说了小说名后,还把小说里几乎所有的人物表都给背了出来。 时樱这次也特意认真听了,她嘴上的回答和她身体的回答完全一致,几乎看不出任何问题,可这人却是叶景洲让抓来的。 直到叶景洲说出那个青年的名字,以及问起他们俩的关系,漂亮女子身体里的声音才开始慌了,可她表面上还是冷静清醒的。 叶景洲问她怎么认识那青年的,她沉默。 又问她和青年是什么关系,她也沉默。 叶景洲继续说:“沈鱼从你公司离职,你为什么一直拖着不批?他不要工资了自离你为什么还让保安把他强行带到你家里,把他关起来?” 沈鱼便是刚才那个漂亮青年。 女人还是沉默,可她开始微微握起的拳头出卖了她,证明她已经慌了。 不管叶景洲怎么问,她始终不回答这方面的问题。 可是时樱听到她身体里回答了,她身体里的声音有些癫狂,“因为他要走,他要喜欢别的人,他要敢走,我就把他关起来,我还要挖了他的眼睛让他再看不到别人,断了他的双手不让他碰别人,断了他的双腿让他哪儿也去不了!” 时樱听得眉心都紧蹙起来。 时樱见识过丧心病狂的毒枭,也见识过心狠手辣的杀人犯,可那些都是明面上的,干脆得很,就为了个男人而这样心理扭曲到癫狂的,还是第一次见。 幸好那沈鱼跑得及时,要不然,还不得被这女人给整成个人彘了? 人性真是个难以控制的复杂事物。 随着叶景洲的问题越来越尖锐,那女人终于装不下去了,她开始发疯,尖叫,拼命地挣扎,让他们把沈鱼还给她,否则还要烧了这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