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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溏蹲下身看了看她手背上的留置针,“你手上这个针回去让护士帮你推一点,回血了。差不多回去吧。” 他说完又看向何妍,“下个月看情况可能还要做一次手术。” “嗯,听你们医院的安排, 我们近半年都不会让林秧接任何的工作。” 林秧拽了拽余溏的袖子,“你能帮我跟岳医生带句话吗?” “你说。” “你跟她说, 等我出院了想找她做咨询。” 余溏怔了怔,抬头问何妍,“你们也同意吗?” 何妍耸耸肩,“对艺人好的事, 我不会反对。” 岳观在一边使劲地拍了拍床,“我不同意啊,我不会让我姐勉强工作, ” 他说着又看了一眼余溏,“你也不会吧。等明年我毕业了,我们两个大男人养着她,她爱怎么玩怎么玩。” 余溏笑了笑,竟然附和他说道:“嗯,我们好好工作,她想买啥买啥。” 观察病房里的气氛出奇地好。 林秧和何妍走后,余溏给停车场的安保打了一个电话,问自己的车开出去了没有,那边查看了监控后回话说,“余医生,你的车是一个女士开出去的,出场时间大概是在8点左右。” 余溏这才安心地在岳观的床边将就趴下,感觉没睡多久,天就亮了。 上午的手术有些复杂,等余溏返回通过间换衣服的时候,已经过了十二点,魏寒阳也刚好在换衣服,看见余溏有些不好意思地打招呼。 “喂,没生兄弟的气了吧。” 余溏坐下来换鞋,一边绑鞋带一边随口回应他:“什么啊?” “岳医生那个事吧,可能是我话太多了。” 余溏头也没抬,“没事,反正也和你没关系。” 魏寒阳被他的软刀子捅了,抓了抓头无可奈何地笑笑,“欸也对。” 余溏站起来就往外面走,魏寒阳忙换了鞋追上他,“你现在就走啊。” “嗯。” “等我一下吧,我也回家,今天下暴雨。” 余溏停下脚步,“我现在还好,一个人可以走。” 魏寒阳挡在余溏面前,“你从什么时候开始不怕下雨的。” “和岳翎同居以后就不怕了。” “她还能治这种恐惧症。” 余溏绕过他继续朝门口走,“不是她治的,是我这个人就服她。” 魏寒阳指了指下面,“你现在一举成功了。” 余溏半天才“嗯。”了一声,耳朵红得有些不自然。 魏寒阳看着他那副缄默样,摊手问道: “就这啊?” “什么就这儿。” 余溏看着手表,显然已经不耐烦了。 “没别的啦?比如感受如何啊,什么体位啊……” 余溏随手扣好第一课领扣。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也也也是……” 余溏推开通过间的门,下意识地甩了甩头,魏寒阳的话让他回想起了一些旖旎温暖的画面。但是医院这样的公共空间里,他却不愿意纵容自己去想。 他想要保护的岳翎,是一个什么都不在意的女人,但正因为是这样,余溏才想要把自己当成她最私密的人,她曾经那么恐惧性(和)爱,如今她愿意敞开自己,和他一起,做最笨拙的尝试,这对于岳翎来讲,这是出于爱,也是出于勇气。 余溏不想让任何一个人从自己的口中听到关于她皮肤毛发的描述。 那是他想要保护的人,也是他最珍重的记忆。 ** 一个人走出医院大楼,外面果然在下暴雨。 虽然手机里的天气预报昨天就已经在提醒市民,受气旋的影响,上午整个市区会有大雨,但令人想不到的是真正下起来的时候,雨势竟然如此之大。城内到处都在内涝,多趟公交停运,环线的地铁也暂时封闭了。 余溏的车昨天已经被岳翎开走了,现在着实有点尴尬。 他撑着伞站在路边,正在纠结要不要回去找魏寒阳,忽然看见的一辆白色的宾利停在他面前。 余溏偏头朝车内看去。虽然雨势过大模糊了车窗,但余溏还是辨认了出来,车里的人是张曼。 司机打开车门撑了一把伞跑向他。 “小余先生,上车吧。” 这个路口原本是不能停车的,加上又是大雨天,路上堵塞得厉害,不一会儿后面就排了好几辆车,纷纷不耐烦地按喇叭。 “小余先生,有什么话上车再说吧。” 余溏看着张曼,隔着玻璃她也正望着余溏,目光有些微妙。 余溏把伞收好,司机忙替他撑好伞,护着他走到车边,又帮他打开后座的车门。 车里在播放一首余溏不知道名字的钢琴曲,张曼递了一瓶水给余溏,“才下手术吧,喝口水。” 余溏没有接,张曼也没尴尬,把水放到余溏的手边。 “吃饭了吗?” “我要回去做饭。” “跟妈去吃个饭吧。” 余溏把手握在两膝之间,脱离了后座靠背坐直身。 “有话说吧,说完了我好回去做饭。” 张曼张了张口,声音轻下来,“就算那天妈对你语气不好,你也没必要用这个态度对妈啊。” “对不起。” 他说着埋下头,“我只是突然发现,当了这么多年的母子,我也不是很了解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