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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现在可算明白了,那天她醒来时,谢晚吟为什么会忽然一下子变得面无血色浑身发颤了—— 那是害怕的! 明明已经死的不能再死的人了、结果拖回家后忽然又活了,谢晚吟她能不怕吗?! 可笑的是,她当时还安慰对方说,没关系,我们是一家人,功劳谁领都一样。 真是笨死了,谢晚吟怕的根本就不是冒领功劳的问题,谢晚吟怕的是她杀人行径要暴露了! 养女残害亲生闺女,谢明雨夫妻俩要是知道了事实真相,绝不可能轻饶了谢晚吟这个养女。 阿满越想越生气,忽然有种别人把她卖了,她还乐呵呵地帮别人数钱的郁闷。 她往后一倒,仰面躺在田埂上,双手枕在脑后,眯眼望着红霞密布的天空。 谢晚吟冒领功劳这事她可以不计较,毕竟妖兽的确不是她阿满杀死的,而是谢阿满杀死的。 但谢晚吟杀死谢阿满……不知道也就算了,既然知道了,那她阿满就没法再假装不知道这事儿。 她阖上双眸,将眼中叫嚣的寒芒压下去——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救了全村人的的英雄含怨死去,杀了英雄的凶手却冒领功劳,心安理得地享受着世人赠予她的鲜花和掌声。 而天地却冷眼旁观。 她没心情做什么替天行道的大事情,她就只想为死去的谢阿满讨回一个公道。 再过几天,族中晚辈就要接受一年一次的试炼考验,试炼地点就在莲塘村后面的独山内。 谢晚吟刚出了一次大风头,这次必然也在试炼名单内,届时少不得要回莲塘村,那就……翘首以待吧。 阿满抬了抬眉,唇边挑起一抹冷冽的笑意。 这时—— “阿满——” 一道清越的声音忽然响起。紧接着,眼帘上方出现少年人俊美的面孔。 阿满枕在脑后的手掌在地面轻轻一撑,跳起来,望着面前穿一袭青衫的俊美少年,回应道:“哥哥。” 俊美少年不是别人,正是原主谢阿满的哥哥,现在也是她阿满的哥哥了,叫谢阿沅 然后又看向谢阿元身旁的美丽妇人,道:“娘。” 虞知朝她含笑点头,爱怜地帮她拂去头发上的草屑,又比了几个手势,然后一脸担忧地望着她—— 因为曾经误食,伤了声带,虞知不能说话,是个哑巴。 阿满读懂了虞知意思,笑道:“没,没累着,伤口也早就不疼了,我就是觉得天边的晚霞挺漂亮的,昂着头看脖子又太累,所以我就躺下来看啦。” 虞知脸上的担忧这才退去,又佯装嗔怒地在她鼻梁上轻轻刮了一下,似乎在说:姑娘家家的,就这样躺在田埂上,像什么样子? 阿满摸着鼻尖抿嘴笑,笑够了方道:“娘你先回家,我去莲塘里捉条鱼,晚上我们吃鱼。” 新家很穷,天天萝卜白菜,莲塘里的鱼是他们唯一能敞开肚皮吃的rou食。 虞知也清楚这点,眼中露出nongnong酸楚之色。 她朝谢阿沅比划了两下,谢阿沅便把扁担箩筐放到地上,过来牵了阿满,薄唇上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欢喜道:“哥哥,捉鱼,meimei!” 翻译过来就是:走,meimei,哥哥帮你捉鱼去。 跟美丽而温柔的虞知不能说话一样,俊美的少年也有缺陷:智商不全。 嗯,对了,家里还有个不良于行的爹。 这就是阿满现在的情况——家中清贫,爹瘫娘哑,哥哥痴傻。 身为一名驱邪师,阿满以前身边最不缺的就是妖魔鬼怪;相对的,正常人因为忌讳她身边那些东西,不到万不得已,也没谁会主动往她跟前凑。 每次干完活回来,她一个人在大而豪的别墅里走来走去,那时她就想—— 做什么驱邪师啊,名气再大又如何?挣得钱再多又怎样?要这不死不灭之身又有何用?还不是要一个人孤零零地存活与这世间?我不想做什么驱邪师了,我就想做个有父有母的普通人。哪怕做个乡下穷丫头也是好的。 结果眼一闭,再一睁,她就真的成了一个乡下穷丫头了。 也算是得偿所愿了吧。 所以,阿满对眼下虽然清贫但却有家人相伴的新生活非常非常满意。 她暂且抛开谢晚吟不管,跟谢阿沅一块儿去莲塘捉鱼。 莲塘村除了水稻种的好,村头还有一片连绵数十里的大塘,用来种植莲藕。 六月赏荷花,七月掐藕尖,八月吃莲蓬,到了九十月,微甜清脆的莲藕就可以出塘了,是煲汤清炒卤制的好食材之一。 莲塘村的莲塘二字,就是由这片莲塘而得名。 说话间,兄妹二人已到了莲塘。 只要有谢阿沅这个哥哥在,下水抓鱼的活儿就轮不上阿满这个meimei。 阿满就坐在乌篷船船头,两条白嫩嫩的小腿搅着水面,看赤果着上身的少年一跃跳进水中,像条灵巧的鱼儿,在莲塘里几个沉浮过后,铁叉上便串了两条肥硕的大鱼。 兄妹二人就在船上将鱼去鳞破肚,清洗干净了,这才划船上岸,拎着鱼朝家去。 远远就见家里的烟筒上方正炊烟滚滚。 第3章 娇俏的小美人 阿满望着那袅袅炊烟,只觉心头一阵温暖。 她拉着谢阿沅快步朝家跑去,距离家门口还有十来步远,就大声喊道:“爹,娘,我们回来啦!抓了两条大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