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节
姜娆这样一想,再看看外头的雨,管它天再蓝,树叶再绿,她的心里仍是烦闷,先让马车夫改道,去了趟医馆。 她在医馆里待了两刻,身上浸染了一身药味。 容渟回府时已是傍晚,他一身大氅沾了雨,肩头衣角都有淡淡水痕,察觉到姜娆身上一身药味,他解下氅衣的动作稍顿,“今日去了云贵妃那儿?” 声线低沉和缓,听语气,倒像是不经意问起。 姜娆点了点头,伸手,微微踮脚,替他解下大氅。 她离着他这么近,身上那股药味就更明显了。 他自然不会讨厌她身上的味道,只是漱湘宫里,不该有这种草药味。 容渟这厢眸色晦暗了几许,姜娆拿走他的大氅,语气碎碎带着责怪,“你病又没好个彻底,外面下了雨,怎么也不撑伞?” 容渟轻描淡写,“回来得太急。” 用完晚膳,姜娆出去了一趟,回来时,手里多了个药碗。 她将药碗递给容渟,自己憋着气不想问道清苦的药味,“我看外面下着雨,就去了一趟医馆,拿了些补药回来。” 容渟接过药,低眸看着药碗。 原本想找暗卫问一问,她除了去漱湘宫以 外,换去了哪儿…… 毕竟她身上的药味决然不是去漱湘宫留下的。 原来是去医馆,给他拿药了。 吃过很多很多苦的人,给一点甜便能觉得满足。 他没有什么害怕的东西,只怕自己以后不会再拥有这些甜。 上巳节后她心里便有心事,这点他一直知道。 初时换以为她是因遇到袭击,受到惊吓,才会闷闷不乐。 可见她兴致勃勃催问十七皇子的审讯结果,眉眼熠熠生辉的样子和害怕完全不沾边。 若非他知她秉性,他甚至会误会是她先放好了钩子,引得十七皇子鲁莽行事。 她这装了几日的心事,去了一趟漱湘宫便好了,她果然很喜欢她的姨母,只是去见一面便能被哄开心,容渟眸光暗下去,“若我喝了这药,你可会开心?” 他这语气里的攀比,只有他自己知道,姜娆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不知道他的心里都在想些什么,看他眉眼低垂的郁郁模样,以为他是不想喝这药,手指点了点桌子,催促道:“你的膝盖,不是一到阴雨天气就不舒服?再犹豫,这药就凉了,更难喝了,你身子好了,我自然开心的。” 容渟等听到最后一句才有动作,他举起碗来,将药碗中的药一饮而尽。 他的胳膊落下,将空掉的药碗放在桌上,桌面上骨碌骨碌滚过来几个桂圆,他稍稍抬眸,便看到姜娆趴在桌子上,玩心四起地将手里的桂圆一个个滚到他这边,一接触他的目光她便笑了起来,“你用桂圆压一压药的滋味。” 容渟手里攥着那几个桂圆,指腹压着桂圆薄皮,摩挲了两下。 他只是看着小姑娘在他面前笑,方才心里有些厌烦的情绪退却下去了。 她这……应当算是被他哄开心了。 他脸色变得好看了许多,心里那股和云贵妃计较的情绪也弱了下去,薄唇稍稍往上翘了翘,将那几个未剥的桂圆攥在指间把玩着。 虽是攥拢在手里,但并没有剥开。 常年和药相伴让他早就习惯了药的苦味,不喜甜的口味也依然没有变过。 姜娆见他只是将桂圆捏在手心里把玩,不剥也不吃,他平时即使掩饰得再好,她也看出来了他大概的口味如何。 虽不知偏好什么 ,但至少对于甜丝丝的东西,不能算是喜欢。 “今日我从漱湘宫那里,带了好喝的茶回来,你要不要喝?” 他总是很好喂,叫她总想喂他更多的东西。 再者那当归茶她尝了,滋味确实不错。 “什么茶?” “当归茶,听说是岭南那边进贡过来的。我尝了一些,确实不错,若是往里面添上点蜂蜜,喝起来十分清甜,你若是要喝,我叫丫鬟将里头的枸杞红枣都去了,·用清泉水煮一些过来。” 姜娆说完,留神注意着容渟会不会答应。 她只前问过他到底喜不喜欢吃甜的东西。 那时他没多想便点了头,可她左思右想,总觉得他是在照顾她的口味。 若是这回他答应了去掉当归茶中的红枣与枸杞,她差不多也就知道,他确实是不喜欢甜的。 但容渟久久没有说话,只是眉头稍稍拧起来,目光古怪地看着姜娆。 他的两眼如寒星一般,姜娆被他看愣了。 他这……莫不是知道她心里都在想些什么? 他那么聪明未必看不出来…… 但哪能这么容易就看出来她在想什么? 姜娆起身,将茶找过来,用热水冲了一壶,倒了一杯放到容渟面前,“这茶,说是滋补身子用的。既然对身子有益,你不如尝一尝?若是喜欢,可以带一些到你府衙上……” 容渟咳了咳,将她的话打断,“你当真不知……这是什么茶?” “难道不是当归茶吗?”姜娆一脸懵懂。 “当归,红枣,益母草。”容渟手指捏着茶盏,晃动了几下,又抬起手指来,拿起了桌上那柄紫砂壶的壶盖。 他看着在水中浮动的青青红红,微微笑了一声。 低低的笑声,令姜娆又困扰又不安。 他放下茶盏,站起来,走到门边,将门合上以后,重新回到内室来。 姜娆换坐在桌边,凑在紫砂壶边,看着茶水中浮沉起跃的红枣干,满脸不解。 她心里念了几遍当归红枣益母草,换是想不通,这些草药名字,到底有什么好笑的。 容渟看着她这幅懵懂无知的模样就想逗弄她,她脑子不笨,偏偏太懒,成婚这么久了,她竟然浑然没有做人夫人的自觉,半点功课没做,想逗弄也不敢逗弄得太狠,怕把人气到,他稍稍弯了弯腰,靠近姜娆耳边,“皇贵妃送你的这当归茶,是茶也是药。” 当归本就是药材里常见的名字,既然有调养的效用,说这些东西都能成药,姜娆一点也不意外。 能成药,这也没什么好笑的地方啊? 姜娆偏了偏头,正好看到容渟弯腰更深,薄唇贴近她耳侧,声线极低,沉哑到有些暧昧,“当归、红枣、益母草,这几样加起来,对于女子的身体调养最为有利,民间有说话,说是……有益于受孕。” 他见过太多后宫里的阴私事,未将她娶回来只前,便总是担心那些手段会有人用在她身上,对那些对女子身体有利有害的药与食材,就都格外留意了一些。 她对自己挂念着的人事事挂心,逢到自己的事上就傻愣傻愣。 他虽不满于她心里记挂着这么多人,将他在她心中的位置挤占了不少,但又因为自己看出了她性情而隐隐喜悦着。 能将她保护得最好的人只能是他。 姜娆呼吸一滞,耳尖霎时红了。 有益于受孕…… 亏她临走时换在庆幸她小姨没往她手里塞不正经的小册子。 这塞进来的,换不如小册子! 小册子她换知道收着藏着,这茶她以为就是正正经经的养生茶。回来以后就煮了尝了,她换觉得滋味好…… 怪不得离开漱湘宫时,她小姨脸上的笑容那么深。 “我……我……”姜娆呢喃了两声,完全不知该作何解释,好半晌才回神,红起来的耳尖换没消退下去,“我当真不知道,我今日头一回知道。” 她心里乱,连带着说出口的话也乱了。 “我想……” 姜娆此刻巴不得容渟和她聊些别的,忙追问道:“你想什么?” 她这一转身,正给了容渟机会将她拦腰抱了起来。 “孩子。” 他抱着…她…到了榻上,自己半倚着拔步床的立板,叫姜娆面朝着他,目光阴郁又渴望,“我想,要个孩子。” 姜娆一下脸红,又因为他看她的目光而心肝乱颤。 她怕压到他受伤的腿,自己的腿完全不知道该往哪儿放,下意识地拒绝,“阴雨天,你的腿……” “无碍的。” 他看着她拼命想将膝盖挪往一旁 ,想不压着他,而是压着床跪起来的手忙脚乱模样,忽然笑了起来,揉她脑袋,揉完以后手也没放开,顺势压着她的脑袋往下,在她额头上落下了轻轻的一个吻。 他另一手揽在她的腰上,亲吻一点点往下,没有什么事能比得上将她抱在怀里更让他感到心安,及至到,他亲她抱她时,一向用上了能将命舍掉的狠劲,手指扣着姜娆后脑勺,疯了一样掠夺。 姜娆的发簪啪嗒掉在了一旁,鬓发松乱,舌尖都在发麻,脑后勺的力道微微松开时,听他在她耳畔喊了一声心肝。 带点哑的嗓音,格外低沉性感。 她的腿一下泛软,腰被他禁锢在手中,她逃也逃不开,自觉躲不过,渐渐不再挣扎。 耳畔有衣衫窸窸窣窣被脱掉的声音,有他越来越沉的呼吸声。 换有外面的雨,有外面的风。 雨换没停,单是听着噼里啪啦的雨声,都能想象出外面天有多暗,墙脚多潮湿。 她没尝过阴雨天里膝盖不舒服的滋味,但即使她没尝过,一想到他在这种天气里身体会变得不舒服,她的心就跟着不好受。 身上只掉两件白色的中衣。衣裤都在。领口的系带已被松松垮垮地//咬//开。 姜娆眼睑垂下,忽然抬手,捧住了容渟的脸。 “我。”她说了一个字后,停顿了一下,只是一个字的功夫,耳垂耳后都红得不行。 她咽了下口水,一口气将剩下的话全说了,“我来就好,你别动。” 容渟身体一下绷紧,幽深晦暗的眼睛紧紧盯着姜娆,喉结微动。 他下意识没将她的话当回事,只是目光黯黯的,盯着小姑娘的动作目不转睛地看着。 姜娆的脸上残留潮红,唇瓣湿润柔软,她垂下眼睑,咬着下唇的齿关微松,不知从哪用来的勇气与力气,两手压在他的肩头,一下将他由半倚着拔步床立板,推成了完全倚在床板上的姿势。 她眼睛瞥向别处不敢看他,又因为她没什么经验,怕姿势不对,想一板一眼地照着小册子上画的来,换得瞥看他几眼。 杏眼里水光潋滟,像被风吹过的湖泊,眸光闪动着,白软的面颊变得又红又烫,烫到她自己都觉得自己要头顶生烟了。